第225章 nbsp; 暴君与怪物(2 / 2)
如果镇民都只能活在巢,他们当然不可能离开小镇,更提到附近城市联系教会了……奥格剧烈地咳了声,一手捂着嘴,一手扶着铁门,勉强不至于倒下。
刚刚一斩已经完全透支了他力量,现在奥格已经几乎没有行动能力,支撑他站在这,完全只是他不愿放弃傲慢自尊。
奥格很清楚自己身体状况,他视野漫无目地巡视四周,视野景象模糊而灰暗,仿佛墙壁在晃动,浮现出道道重影。
他一步步向着至圣所方向走去,向着赤杯雕像走去,路过一排排长椅,来到了至圣所台阶前。
当奥格抬腿迈台阶,突然间,一根根暗红『色』滑腻触手从他脚下血泊钻出,缠住奥格双腿,紧接着向涌去,以不可思议速度,将他整个包裹在内。
不等奥格再度抽出长斧,暗红『色』触手忽然融化,变成了流动血『液』,迅速穿透衣服,丝毫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直接融入了奥格身体。
血『液』融入奥格身体,他大脑忽然翻腾起阵阵刺痛,仿佛掀起他头盖骨,扯出他神经,让无法忍受。
“轰”一声,所有思绪都在奥格脑海炸开了。
他踉跄着跪倒在地,用手掌捂住眼睛,思维完全混『乱』,眼神也一可怕,一疯癫,说不出恐怖诡异。
剧烈晃动视野,奥格看到了脚下血泊,看到了从圣所铁门延伸而来血迹,看到了躺在血泊、在融化成血神父尸体。
忽然之间,奥格明白了他到底遭到了谁攻击。
巢不会袭击活,它只会让死者与它融为一体,但在这座小镇,有其他敌——这是其一个使徒候选者!
不知道什么候,他抵达了教堂,悄悄“杀死”了神父,融入了神父身体,耐心地隐藏起来,等待竞争对手出现在他面前。
他能力特『性』应该倾向于“融入”,通过融化成血『液』侵入他身体,占据意识,最终夺取身体控制权。
眼下他将目标放在了奥格身,只能够侵入奥格意识,再离开阿奎利亚镇,他就能够成为这场使徒竞争最后赢家。
这并没有太多难度,他已经耐心地等待了许久,终于等到合适了机会。
现在奥格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只剩下透支后空虚躯体,本身更是只有第三等阶,除了他以外,其余使徒竞争者都已经达到了第四等阶“河川”,他能够活到现在,本身就是一件奇怪事。
如他所想那,奥格已经没有多少反抗之力,他抵抗也仿佛风火烛,在融入身体第四等阶强者面前,根本坚持不了多少间。
就在这,在吞噬使徒竞争者听到了嘶哑笑声,来自这具身体、咬紧牙关发出、充满了肆意狂笑声。
“你不是第一个想我身体,”金发少年大笑,“但我肉-体灵魂一直都只属于我!”
既然凭我自己,无法把敌从我身体分离出来,那就让先生来吧……奥格感受着身体无处不在剧痛,想放声大笑。
献祭耳朵,献祭眼睛,献祭膝盖,献祭心脏——这一次,他献祭自己全部身体又怎么?
意识恍惚间,奥格仿佛看到了无形天平,他在一端放了自己交易品,四肢,五官,内脏,他全部所有物,最终只是将天平压下了微不可查一点。
尔后,无法形容力量从虚无降临,神灵威压笼罩而下,让身心俱颤,忍不住想匍匐在地,颤抖着敬拜神威。
力量落在天平一端,压下一端开始翘,天平端重新恢复了持平。
不为知维度,隐秘交易再一次完成。
深红教堂,在侵占奥格身体使徒竞争者忽然感觉到空虚。
他微微一怔,一瞬间甚至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紧接着,他身体重新摔在地血泊,溅起血花,偌大教堂除了他空无一。
……使徒竞争者才意识到,他目标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他就仿佛突然不存在了,什么力量召唤走了……像是有什么不可描述也不可触碰存在,从某个高远空间伸出手,轻飘飘地将融为一体个重新分开,取走了其一部分。
瞬息之间,使徒竞争者脑海闪过诸多猜测,每一个都让他身心战栗,如果不是他无法相信其任何一个猜测,他几乎无法抗拒自己心恐惧,向这位未知伟大存在顶礼膜拜。
不,这不可能……使徒竞争者心脏狂跳,自己脑海念头引诱得几乎发疯。
他立刻改变了想法,想尽最快速度离开这,不去管竞争对手,带着调查结果逃之夭夭。
就在他即将行动刹那,一股无法形容恐怖息突然在他身体爆发!
小小教堂顷刻间化为了战场,可怖息肆意地冲向四周,使徒候选根本没有间反应,他躯体思维仿佛都在这股力量凝固,如同封进琥珀小虫,没有任何挣扎空间。
在这仿佛永恒凝固一秒,无尽辉光从虚空轰然降临,如山如海,浩瀚无涯。
他意识犹如汪洋挣扎小船,来不及调转方向,巨浪劈头拍下,将小船吞没,沉入深不见底漩涡。
最后一点陌生息终于湮没,没有留下任何残响。
残存赤红『液』体凝滞了一瞬,忽然开始蠕动变化,无数血丝激烈地跳跃,许久之后才平静下来,聚合成身体轮廓。
一丝丝粘稠血丝沿着皮肤滑落,重新构建出衬衣披风,当最后血『液』消失在皮肤下,金发少年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在使徒竞争者死亡瞬间,奥格吞噬了他身体,补全了自己献祭失去身体。
但这并不是重新塑造身体,只是换回自己献祭所有物,因此他眼睛耳朵并没有恢复,同也没有获得对方遗物。
不过奥格已经有了“长墙捕鼠器”,也就不太在意3级以下杯遗物了,毕竟同一道路遗物,在某些功用很容易有重复,对奥格来说价值不大。
就像他之前没有等待高马尾女变成遗物一,既然对他没有太大用处,得到没得到也没有太大区。
他转过身,一步步走向赤杯女神雕像,右手握住从杯抽出赤红长斧。
一道斧光凌空劈斩,墙壁瞬间多出了巨大斧痕,玻璃花窗纷纷碎裂,彩『色』碎片散落在地,再也拼凑不出赤杯模。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半截女神雕像沿着劈面缓缓滑落,摔在教堂地面,碎成了一地毫无价值石块。
劈出一斧后,奥格右手立刻垂了下去,长斧高脚杯也从手消失。
他走到坍塌神像前,缓缓转过身,靠着身后雕像,仿佛彻底脱力,背靠着仅剩半截神像,一点点滑坐下去。
在使徒竞争者袭击之前,奥格就已经透支了自己力量,才会毫无抵抗之力,眼睁睁看着对方一点点占据自己身体。
如果不是他献祭了自己全部,他根本不可能从对方手活下来。
即使他吞吃了对方,换回了他自己身体,他现在也没有站着力了。
以奥格现在精神状况,他也无法承受再一次献祭,否则他很可能会因为无法承受不属于自己力量而失去理智,变得精神失常。
也就是说,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我都没办法离开了……奥格平静地想。
无论是“长墙捕鼠器”终于淹没阿奎利亚镇,是这个巢将赤红湖水全部吞没,都奥格没有太大关系了。
他现在已经没有余力使用“长墙捕鼠器”,赤红湖水最终淹没教堂,或者这座小镇将他吞吃,等待他都只会是死亡。
换句话说,他能做只有等待死亡丧钟敲响。
换成常,当知道死亡在倒计,几乎没有几个能够保持从容自若,可在这一刻,奥格却终于感觉到了安心感。
他已经尽他所能,完成了他想做一切,哪怕最后结局是死亡,他也能够心平地认为,死亡就是他加冕。
萦绕不散恐惧再也无法困扰他,奥格忽然有些疲倦,像窗外『潮』声变成了某种催眠曲,低声呼唤着他沉沉睡去。
深红光芒从破碎玻璃花窗外洒下,将只剩半截神像、满地碎裂石块、神像下金发少年,一起笼罩在沉静红光之。
蒙蒙空,灰尘在深红光柱飘舞。
坐在神像废墟,奥格闭眼睛,无声地在心默念着祈祷词。
既然死亡不可避免,那么他就带着周遭一起毁灭,哪怕他死后,将会洪水滔天。
他不期望先生能够拯救他,如果他没有自救力量,那么他也没有资格祈求祂救赎。
但在最后,奥格是萌生出了一点妄念——他想听听祂声音。
“全能天地之灯,我信,求使我奉献我痛苦,求使我沉睡在你之,求使我在临终,能够由你接引,回归辉光之……”
静默仿佛持续了很久,忽然间,奥格感觉到无形息笼罩而下。
如同过去每一次,先生再度垂下了视野,看到了他灵魂。
奥格睁开眼睛,他能感觉到,先生意志进入了他思想记忆,翻阅他不久前经历。
他没有任何抗拒,一如既往,将自己一切,向着他,毫无保留地敞开。
只是在这,奥格忽然有些忐忑。
在他做出每个选择,做出每个决定,做出每个行动,他顾及完全只是他自己想法,他确想那么做,也无法控制那种燃烧欲望。
他依着他膨胀自我,自行其是,毫无约束,肆意毁灭着周围一切,不去考虑他行为影响。
在他那么做候,他从不觉得自己是错。
可奥格又想起来,先生似乎一直不希望他献祭他所有物。只不过每一次,祂都没有禁止过他做任何事,只是引导他去寻找他内心所想,将他真自我,从内心栅格解放。
如果先生不这么看呢?如果祂认为我做错了呢?奥格忽然感到了恐惧。
他急切地开:
“先生,我并没有想求您救我,我没有忘记您说过话,我……我确有做得不地方,如果有下一次,我会展示给您看,您希望我成为什么信徒?我会学着怎么成为那信徒!
“我会当学生,我会当孩子,我会当您可以信任、最需信徒,只您希望——”
他没有说完,遥远而平缓声音在脑海响起,语平静地说道:
“不,不需。”
奥格意识蓦地空白了。
他呆呆地坐在神像下,像是忽然失去了舌头,说不出任何词句。
不等他重新找回自己声音,再度说些什么补救,他就听到了先生温柔声音。
“我从不认为你需改变。”祂说。
他说:
“在多重历史,会有无数英雄、国王、圣徒救世,但在这,祈求我指引信徒是你。
“我希望,就是你能够成为你选择自己。无论那会不会毁灭周围世界,会不会毁灭你自身——只那是你选择。”
一间,奥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用恍惚声音,喃喃问道:
“……我现在该做什么呢?”
回答他,是先生带着淡淡无奈轻笑声:
“睡吧。等你睡醒,一切都会结束。”
疲惫感终于如同星雾般涌了来,在无与伦比安心感,奥格阖眼睛,从意识沉寂下去。
感受到奥格意识陷入沉寂,叶槭流抬起眼睛,望向眼前景象。
数据视野,无数难以解读复杂字如同瀑布般飞泻而下,光是看一眼,都足以让普通发狂。
在奥格记忆,他最终来到了阿奎利亚镇教堂,但此此刻,叶槭流看到并不是教堂。
无论是墙壁,窗户,是柱子,全部都包裹在蠕动深红『色』肉壁,肉壁点缀着一块块深浅斑驳『色』块,偶尔能看到鼓起血泡,薄膜表面能够看到一根根纤细『毛』细血管,面似乎有什么模糊东西在游动,显得极其诡异恶心。
肉壁明显是活着,肉质遍布一根根粗大血管,有凸起肉筋,全部随着某种频率缓缓起伏,仿佛这东西有着心跳,随会活过来。
注视了片刻,叶槭流转过头,向着窗外望去。
窗外,天空也深红『色』柔软肉壁围住,从叶槭流角度,看不到房屋或者街道,他能看到只有粘稠肉块,仿佛海洋般,将小镇完全淹没,包裹在温暖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