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nbsp; 虚假的美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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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千万吨河水轰然坠入泰晤士河, 阵阵雷鸣般的巨声响彻下伦敦,几乎像是刺耳的警报,河水拍碎了河流侧的堤岸, 沿街的房屋顷刻间就河水没过房顶,水流灌入房屋里的空间,在洪水表面制造出一个个漩涡,泛白沫的水流冲向四周,水花飞溅起数十米的高度,漫天白水倾盆雨。
裁决局的埋伏圈附近, 一道道镜面在白水中闪烁,然而埋伏在周边的警员们暇注意河水,他们根本没有听到伦敦的泰晤士河落进下伦敦的声音。
他们向眼前的镜子伸出手,神情混合了惊骇和难以置信, 或者僵硬像是木雕,或者跌跌撞撞向前扑去,顾一切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或者呆呆地站, 脸浮现出悲伤又恍惚的微笑。
有人哭泣,有人含情脉脉,有人欢欣鼓舞,仿佛神灵忽然间降临在他们眼前, 将他们的意识拉入休止的疯狂, 每个人像是后台里入戏的演员,对眼前的空气挥手臂,全情投入,旁若人,表演种种悲欢离合。
镜子『迷』宫之中, 人生百态在数镜面里交错呈现,果有谁能够旁观这一幕,或许会以为这里的所有人全部疯了,整个世界疯了。
身陷『迷』宫的人知道他们此时此刻的表现,他们的眼睛里只有眼前的景象,只有眼前梦一般美好的场景。
“……我在做梦吗?”他们喃喃问。
失去的爱人微笑伸出手,捧起他们的脸庞,与他们额头相触,额头传递来的、属于生者的温暖那么真实,像是数个寒冬的清晨,他们挤在温暖的窝里,对彼此微笑;
去世的朋友们大笑揽住他们的肩膀,啤酒的泡沫喷溅到空气里,酒吧里飘『荡』充满忆的音乐,他们一起跳桌子,唱美好的时光;
长眠地下的父亲坐在驾驶座开车,母亲在旁边念叨忘带了一盒洗好的水果,窗外的原野铺大片大片的金『色』麦田,绚烂的金黄『色』像是太阳落在大地;
卧病在床的女儿从草坪的另一端跑过来,扑进他们的怀里,好像一切没发生的时候,她还是那忧虑的小鸟,摇晃他们的手撒娇,说想要和朋友们一起去看演唱。
他们温柔地、开怀地、轻松地、调皮地问同样的问题:
“这难道是个美梦吗?”
这当然是个美梦。
在人世的亲人依旧坐在身边,牵起他们的手,掌心的粗糙和纹路和记忆中一样,就像是真的,就像是他们之前只是生活在一个糟糕的梦里,而现在他们终于可以醒来,那些医院里的悲伤、面对账单时的、地星星一样的烟头、酗酒中荒度的昼夜……把这一切全部当做一场梦,轻易地抛之脑后。
时光倒转,磁带后退,电影倒放,法想象的量带了那本应去的过去,哪怕知道这只是梦境,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离开?
马德兰大步行走在闪烁的透明镜面之间,数镜子折『射』出数道他的身影,黑发灰眼,深『色』的西装三件套,裁决局的黑风衣,皮革手套,坚硬冷峻的面孔全表情,他穿过群魔『乱』舞的景象,像是一群疯子里格格入的信者。
越来越的镜面转向了他,想要将他困住,镜面中浮现出一道道模糊的人影,用同的称呼呼唤马德兰,每当镜面阻挡去路时,马德兰就会伸出手,按在闪烁的透明镜面,澎湃的量从他的掌心爆发,伴随“哗啦”声,镜面碎裂,数清的碎片滑落下去,堆成晶亮剔透的雪堆。
他沉默又固执地打碎一面又一面镜子,试图在镜子『迷』宫里寻找出路,路过每一个身陷美梦的人,他会向对方投去一瞥,随后收视野,继续前进。
晶莹的雪粒洒满了他走过的路,幽蓝『迷』幻的光芒染蓝了四周,马德兰的身影也染了奇异的光,他再度伸出手,掌心中量爆发,然而这一次,面前的镜子纹丝,没有任何碎裂的迹象。
马德兰眉峰,转身打算换个方向,可他的身后知何时围满了镜面,镜面连成了一圈墙壁,封锁住了全部出路,马德兰站在镜子之中,所有的镜子里有另一个马德兰,从四面八方注视他。
镜子『迷』宫察觉到了这个破坏者,并打算放任他继续寻找出口。
眼下的变化并足以困扰马德兰,他眸光闪,抬起头,环顾四周,很快有了决定。
就在这时,他周围的镜子表面像是水流一样波起来,画面变化之间,镜面与镜面的距离也变模糊,仿佛将他拉入了另一个空间。
刺眼的光从镜面中亮起,马德兰没有闭眼睛,明亮的光在铁灰『色』眼眸中断放大,最终占据了全部视野,将他的眼珠映成了惨白『色』。
当光芒消失,周围的景象终于映入马德兰的眼中,忽然间,他的身体完全陷入了静止之中。
细碎的光在他的眼眸里失控地晃,所有的冷淡和坚硬仿佛雪崩一样瓦解,融化成雪水,声息地渗入他同钢铁雕像般的身体。
他看到了他在柏林的寓,十几年前他还住在那间小小的寓里,自行车恰好能竖靠在鞋柜旁,冰箱挂笔记本,面写满了关于鸡蛋和香肠的算数,冰箱放喝完的牛『奶』瓶,面贴便签贴,“托里亚”加一个小小的笑脸。
寓里有很人。
站在窗前的坎贝尔有一头羁的黑发,最让他困扰的是加班让他睡眠足,他经常能在泡咖啡的时候睡,口袋里总是装速溶咖啡和运饮料。
现在他又站在了窗边,额头抵玻璃打瞌睡,手里端一杯冒热气的咖啡。
还有喜欢把脚翘在桌面的赫尔塔,再也找到像她一样的神枪手,她总是懒洋洋地喊饿,一到周末就喊一群人去索尔的寓蹭饭,对他的厨房里精准到毫升的量器大惊小怪,“别再满足人们对于德国人的刻板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