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 第二百零五章 庆典，仪式，神降（2 / 2）
方神父微微愣了下，然后点头，周身的圣光猛然炽烈起来，短暂的停歇，三股强大的力量在这处空间之中疯狂地碰撞起来。
「这可真是个糟糕的王都，塞温坦人到底为了这场战争都付出了什么啊，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凯文跟随着阿莱斯特勒大军踏入了塞温坦被攻破的王都之内，与军队一起向着王城内部不断行进的途中，凯文也见识到了这片塞温坦的王都衰败的模样。
名为萧条的气息久久地弥散在这片城市之上，凯文很能确定，这种气息不是因为阿莱斯特勒军队破城而产生的。
充满裂痕的地面，颓圮的建筑，这些绝对是经年累月之下才能积累下来的东西，这座城市在很早前就开始衰败下去了，也许，就是和阿莱斯特勒开战后没多久。
「真糟糕啊，战争果然什么好的东西都不会带来的，无论是对谁。」
喃喃自语着的凯文看着在压进的阿莱斯特勒军队面前，或是绝望哭喊着奔逃，或是不顾一切地挥舞着简陋的武器冲上前来，然后被阿莱斯特勒的军队碾碎的塞温坦平民，无奈地转过了头颅。
绝望的气息化为阴云笼罩在这片城市的上空，遮蔽了其他所有情绪的色彩，阴沉，灰败，缄默。
凯文居然觉得有些窒息，这座城市被无言的绝望所充斥，就好像，夜之锋刃的边境疗养院中的那样，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和正常，但内里，早已干枯腐败。
摇了摇头，把这些有的没得给甩了出去，凯文开始思考另外的一些东西。
「奇怪了，塞温坦对神明信仰的利用按照加西亚先生的说法应该比我们优秀很多才对啊，如果记忆没有出错的话，他们信仰的神明也很多的啊，怎么一直没看到他们使用神术呢。」
凯文皱眉思索着，这场战争塞温坦表现地蛮奇怪的，虽然竭力抵抗，给阿莱斯特勒造成了不少损失，两名传奇也差点打崩阿莱斯特勒的军队，但是他们的那些神术力量似乎一直都没有用出来，这点就挺奇怪的。
「凯文队长！很奇怪，王宫里面没人，或者说没有活人，那些王宫大臣之类的都自杀了，哦，对，我们没看见国王，可能逃跑了！」
来自队伍成员的话语打断了凯文的思绪，他抬起头，不知不觉军队已经压到了塞温坦的王宫之前，并且侵入了进去。
「是吗，再调查一下吧，其实用不着管国王，我们的目的不是杀戮，确认塞温坦没有威胁就可以撤军了，别的以后再管就行。」
没特别在意队伍成员话语中塞温坦王宫的情况，凯文依然清晰地知晓他们这一战究竟为何。
「明白！」前来报吿的士兵行了个军礼，随后继续前去进行调查。
「嗯，有必要自杀么，这也没什么意义吧。」凯文自语，他不认为自杀是个什么好的做法，不过他也没兴趣管别人怎么做。
一些声响突然吸引了凯文的注意力，他听见路边不断有着喃喃的人声传来，转头看去，一个塞温坦的平民抱着脑袋在那里念叨着什么东西，身躯不断地颤抖着。
感到些许奇怪，凯文带着疑惑走了过去，他想知道这个塞温坦平民在念叨什么东西。
「…之神，黑夜女士尤妮丝，生命之源厄尔芬，无限贪婪凯普，永恒绝望西德尼，我想起来了，我什么时候遗忘了这么多神明的名字啊，怎么会这样呢，如果，如果我早点想起来，有着他们的力量，塞温坦这么会被攻破啊…啊」
「什么？！」
凯文猛然一惊，这个平民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有些骇人了，那些神明，被遗忘了，等等，黑夜女士，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不不，还有机会我感受到了，祂们本为一体啊，祂们本来就应该是一起的，我，我，我想起来了，伟大的我主，恐惧主宰，亥伯修斯，请你降临吧，我们的王会是您行于地上的容器，地上之神国，还请给予我一处容身之所。」
凯文瞳孔骤缩，这个平民的话语越发的不对劲起来，他到底在讲些什么，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发生，必须阻止他！
毫不犹豫向着那边猛冲而去，但是刚到半路，凯文就看见那个跪在地上的平民身子一歪，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生命消逝，他死了…
「那是什么？！」
「虚空的气息？不强但是正在蔓延！还有别的不是虚空的力量！」
「塞温坦人的后手？」
「天空上的那个漩涡，好惊人！」
身后的话语让凯文的脚步停了下来，他将自己目光看向了头顶的天空，在那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深暗，幽邃，随着缓慢的旋转而扩大着。
周围有着什么东西正在发生改变，一种难言的气息正在聚集蔓延，那是，绝望？实体化的绝望，不，那是，恐惧。
曾经被那种黑色粘稠物质入侵灵魂，被恐惧所侵蚀的凯文对此更加敏感，他能感受到那种几乎实体化的恐惧气息。
来自于那些绝望的塞温坦人，他们心中由绝望，彷徨，恐慌，所汇聚而形成的恐惧，在此刻被那个天空之上的黑色漩涡旋转着吸收而上，不断融合着，让漩涡越来越大，颜色愈发深沉。
「这，是什么仪式？！「凯文看着这一幕，心中极速过着可能的东西，最终得到了一个最确信的想法，这是仪式，塞温坦人留下的仪式，而且是很早前就在准备的仪式。
而那死去的塞温坦平民的最后话语，似乎已经揭示了这仪式的作用，神降，恐惧之神的降临仪式，那是一位已经陨落的神明，怎么会是祂？！
而神降的对象，国王？但塞温坦的国王失踪了啊，此刻的他又在哪里……
「不对！」凯文心跳猛然加速，一个极其糟糕的可能性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他极速掏出自己的魔导通讯器，他要把这个可能告诉王城。
然而，似乎已经晚了，吸收了足够多的恐惧的天空之上的漩涡震颤了一下，随后向着中间坍缩而去，在短短几秒内化为了一个肉眼难辨的黑色球体，随后消失在了空中。
「不！」凯文发出没有意义的呢喃，为什么，每次他都只能无力阻止啊。
灰白头发的清秀少年站在舞台之上，看着台下看着这边的贵族，露出一个微笑，张开了嘴巴。
「我觉得，在场的各位都是应该在神国之中永远保尝恐惧恩赐的存在。」
他的话语被广场的嘈杂所掩盖，只有少部分贵族听到了他在说什么，这莫名其妙的话语让这群贵族感到异常诧异，这不知道哪个贵族家的小子，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他是谁？哪个家族的小子乱说这种话？莱德家那个乱来的夏尔？」
「不认识，不过应该不是夏尔，头发颜色就不对。」
「管他呢，他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这本来就是个过程罢了，真有人在意这个？」
「也对。」
台下听见少年在说什么的贵族议论纷纷，但没有在意这家伙到底在干嘛。
「阿莱斯特勒对塞温坦背地里所做之事可能各位都不清楚，我们无意挑起战争，但阿莱斯特勒的行为让我们别无选择，就算此刻，我们仍然也不想和你们争夺凡人的土地。」
「也许你们已经自认为胜利了吧，那也好，至少接下里你们可以更加清晰一点认识到我主的地上神国，这会是
我们塞温坦的延续，塞温坦不会允许其他国度践踏我们的尊严，宁愿灭亡，也不愿意改换门户！」
他的话语越发激动，表情也逐渐，扭曲，周边一些奇怪的气息开始蔓延，那是，恐惧的气味…
台下的贵族开始发觉不对劲，寻找守卫，让他们去把少年拉下来。
在高台上的王宇看的也是一脸奇怪，这个少年在搞什么，怎么贵族那边乱起来了，说了什么玩意能让这群贵族都骚动起来，太远了，他也听不见。
「王宇，快点解决那个台上的家伙，他是塞温坦的国王，这是神降，快点阻止他！」
突如其来的通讯让王宇直接惊住，国王，神降？！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根本就是完全超出一切预料的东西了。
下方的夏尔也是同样一脸惊悚，他刚才在看见那台上的少年的一刻，脑袋突兀地好似被砸了一下，一堆纷杂的被掩埋的记忆猛然涌入脑海，暗潮计划，预言，小一…
在他还没能将这些记忆消化干净的时刻，他身体就已经被接管了，利用通讯装置将那段话发给了王宇。
没有犹豫，王宇在发愣的同时身体就已经动了，枪口漂移，瞬间拉到少年的位置，瞄准少年的脑袋，扣动扳机。
「轰！」伴随着枪口灼热的火光，粗大的子弹爆射而出，裹挟着恐怖的力道和速度，穿越空间射向了台上那灰白头发的少年。
「神国将会降临，那是新的塞…噗！」
好像爆裂的西瓜，还没说完，少年的脑袋就被王宇炼金狙击枪射出的子弹击中，瞬间炸裂成一大团猩红的血肉残片，生命的气息连同那还未说完的激动之语一起消散。
附着了三重附魔的口径接近20的特殊子弹，怎么可能是这种凡人的血肉之躯可以抵御的。
「砰砰砰！」又是接连的几枪，王宇用炼金狙击枪的射击，将少年的尸体彻底粉碎至无法辨别什么是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直接让周围的贵族和外围往这边观望的王城居民陷入了惊慌失措的混乱。
「怎么样，来得及吗…」王宇眉头紧锁，讲句实话他不是很清楚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夏尔的信息让他觉得这很糟糕很不好。
他不知道这样能否阻止所谓的神降，但他能做的似乎也只有这些了。
「草！」随着王宇嘴里吐出的脏话，答案已经显而易见，无效，来不及。
在少年化为血肉泥糊的尸体之上，出现了一个漆黑的球体，刚一凭空出现这东西就以一个难以想象的速度升到了天空，没给任何其他人反应的时间。
上升到空中的漆黑小球在转眼间完成了扩展，和那个凯文看见的，在塞温坦上空出现的漩涡一模一样的存在，在此刻重现于阿莱斯特勒王城的上空。
而随即，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七条锁链从漩涡之中以根本难以捕捉的速度射了出来，向着不知何方之地延伸而去。
锁链无视一切阻碍穿梭着，第一条，指向了那囚禁着夜之锋刃收容的「战神」的监牢，堕渊者之底。
第二条，冲入了曾经王宇将生命之源推入虚空深处的斯蒂文森魔法学院，在那里破开一道虚空裂缝，扎入虚空之内。
第三条，第四条，第五条…不同的锁链继续地无限延长着，寻找着它所对应的那个，曾经被塞温坦人遗忘，在此刻又被再次想起的神明。
那些锁链指向的对象几乎都是某个突兀地在某一天信仰起某个不知到底什么存在的神明的阿莱斯特勒人。
他们是塞温坦曾经投入阿莱斯特勒境内的那批特殊之物的受影响者。
就和王宇当初结识黑夜女神所用的那个金属锥子和神徽一样，只不过，他们可没
有王宇那特殊的之处罢了，他们成了隐藏的狂热信徒。
第七条锁链直直延伸向王城黯影的方向，那里，是夜幕教会的驻地，艾薇娅的炼金工房门口，一直坐在那处躺椅之上的黑夜女士睁开了双眼，下一刻，一道锁链贯穿了祂的躯体。
锁链将祂拖拽着往那黑色的漩涡拉去，其中的力量无可抵挡，眼眸低垂，黑夜女士没有抵抗的意思，祂似乎早就已经料到了会有一天。
「我果然，还是想做我自己吗…我是达克妮丝，我不是别的什么…」
低沉的话语从祂口中说出，只是洒脱之中还是带着几分遗憾。
然而下一刻，大量细小的锁链从各个位置延伸而来，锁在了黑夜女士的身上，其中有一道尤其特殊，那根锁链没有源头，直接和个钉子一样把黑夜女士给定在了原地。
在那根钉子一样的锁链出现前，就算有着大量的细小锁链出现，还是无法和那黑色漩涡抛投出的锁链对抗，但那钉子一样的锁链一出现，黑色锁链连动都动不了一下了。
那些细小的锁链来自黑夜女士在王城之后，王宇帮祂找的信徒们。
无论是王城黯影的异族信徒还是夜之锋刃的人类信徒，对黑夜女士的认知只有一个，那就是一位仁慈而善良的女神。
而这个认知的基础，完全建立在王宇那本瞎编的圣典之上，这一切，和那位曾经的黑夜女士尤妮丝，一毛钱关系没有。
黑夜女士就是她自己，她就是达克妮丝，而不是什么尤妮丝。
黑色的锁链在黑夜女士的身上拉拽了半天，然而对那根钉子一样的锁链丝毫没有任何办法，最终一道虚影被从黑夜女士的体内拉了出来，锁链收缩而回，留下的是看着头顶的黑夜女士。
「啊…谢谢你们。」
看着自己的双手，过去的那个没有自由可言的「自己」在刚才被彻底分离而出，现在，她已经是彻底新生的存在了，一位，自由的神明？
「所有听得见我的声音的信徒，请你们…」
这是来自黑夜女士的神谕。…
七道锁链拉拽着各自对应的事物返回，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人的灵魂是拥有力量的，特别是情绪极端之下的灵魂，而绝望也是一种。
驱动这巨大的黑色漩涡的动力正是来自塞温坦整个王国所有平民那绝望的灵魂，这庞大的力量，让这个准备了很久，早在开战之前塞温坦就已经在准备的仪式变得根本难以阻挡。
一切的进程在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开始，并结束了。
天空之上的巨大漩涡开始蠕动，将七道锁链所拉拽而回的事物重新拼接组合在了一起，就和魔鬼「一」曾和王宇说的那样，组成了他们完整的形态，恐惧之神…
祂没有一个所谓的固定实体，他就是一切恐惧的化身，而现在，塞温坦平民灵魂之中由绝望转化而来的恐惧完全化为了祂的力量。
天空陷入了黑暗，无尽的粘稠黑色物质从天空之上的漩涡中坠落而下，这就是恐惧之神，无定之觊觎，随影之惊惧，只要恐惧还存在，祂就无处不在，永不消亡。
「我不明白，该死的王室到底是做什么吃的，怎么让塞温坦的国王给混进来的！」
王宇的面色黑的和锅底一样，在他的注视之下，恐惧之神，降临于阿莱斯特勒的王城。
漆黑的物质，将巨大范围内的一切全部覆盖，将这里面所有人的灵魂拖入无尽的恐惧之中。
这就是恐惧之神的神国…<!--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