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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鱼哥的身体，先是如刚刚一般的陷入了僵直，随后却不是被刺激后的疯狂，而是像泄了气的皮球，所有的触手，都失去了力量的支持，软弱无力的趴了下去。

他不断自残，显得残破不堪的脑袋，也终于无力的下坠，侧着脸，贴合在了污浊的泥土里。

整个海底，突然陷入了安静。

只有海星们攀爬的声音，和林立小心翼翼的脚步声。

章鱼哥竖瞳随着林立的动作，而缓缓的移动。

“可以刺破我的眼睛吗，这样看着你，好难受啊。”等到林立和他对视后，他用极为轻松的声音，带着笑意的说道。

章鱼哥眼珠里的黑色液体，随着重力流到了下面，挡住了一半的瞳孔。

“我还以为这是你的‘眼白’。”林立点点头，用钢棍刺破了章鱼哥的眼珠，看着那些液体溢出，眼珠逐渐变得干瘪。

“你都说是眼白的了，这些黑色的，又怎么会是呢。”

“也对，是我的问题。”

“我都想起来了，我身为这只章鱼的记忆，林立先生，你想听吗？”他的声音很轻松。

“洗耳恭听。”

“这里其实曾经是一个洁净的水域，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垃圾越来越多，它慢慢的就变成了这样。”

章鱼哥像是在回忆一般，开始讲述自己的曾经。

“其他的生物逐渐死亡，只有我和海星，在这里发生了变异，成为了唯二活着的生物，当然，是在你沉入这里之前。”

“海星吃垃圾，我吃海星，对了，林立先生，不要好奇的尝他们，真的糟糕透顶，和你吃蟹堡王的汉堡是一样的味道。”

“不会的，感谢提醒。”林立点点头，做好一个倾听者。

“太糟糕，太恶心了，但是我又没有办法逃离这里，于是我逐渐崩溃，直到我发现，我可以进入脑海里的世界——或许那其实是我第一次发疯。”

“于是我创造了一个美好的海底，一个幸福的比奇堡。”

“我让我的肉体记着进食的本能，而我自己，则跑到了这个精神世界，忘记了所有关于现实的一切，以章鱼哥的身份活着，享受章鱼哥的美好。”

“我完善着这个世界，让他们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性格，自己的特点——海绵宝宝是我最喜欢的角色，所以我让他当全部故事的主角，让他每天都可以快快乐乐的。”

“这个世界让我感到非常的高兴，我好快乐，虽然我板着一张脸，但是我真的好快乐。”

“不过快乐要结束了，林立先生，我真的要死了。”

“嗯。”林立点点头。

“我能马上死掉真是太好了呀。”章鱼哥笑着感慨道，“我都忘记了这里，当我离开了比奇堡，见到回忆起这个真正的世界后，我没有一秒钟是不想死的，我只想待在比奇堡里，待在我的小屋里，吹着我的竖笛，看着他们的欢乐。

可惜呀，我回不去了。”

“嗯。”

“我脑子里还有无数个可以发展的剧情，可惜没有机会幻想出来了。”

“真遗憾。”

“那些剧情里面，很多时候都没有我的剧情，就算有，我大多数都是被戏耍的那一个，最后没有一个好结局，因为我觉得我不配。”

“其实你配的，章鱼哥，你是大艺术家。”

“这片海底曾经有根竖笛，可惜依旧埋藏在了土里，不过找到也没有用啦，我现在的状态，没有办法吹给你听。”

章鱼哥笑着说道，浑身开始溢出蓝色的鲜血。

“对我来说也真是遗憾。”

“我好想再见一面海绵宝宝啊，可我无论怎么做，我都回不到我的世界里了，故事真的结束了。”

“……”

“不是说有回光返照这个说法的吗？怎么我就没有呢？这么就回不去呢？也不对，我现在还能清醒着说话，就证明了这一点。”

“……”

“晚安，我唯一的，真正的朋友，林立先生。”章鱼哥闭上了眼，低声的呢喃道。

“……”

“晚安，我希冀的，渴望的朋友，海绵宝宝。虽然你根本不存在，哈哈。”闭上眼后，章鱼哥轻笑着又说道。

“请等一等，章鱼哥。”沉默许久的林立，终于开口，他轻声回应。

“怎么了，我好困啊，我想要睡觉，林立先生。”

“你的晚安，可以亲自对他说。”

“谁？”

“你渴望的朋友，真实存在的海绵宝宝。”林立扭头，看着自己身边空荡荡的漆黑水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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