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羽集、宴计(二)(2 / 2)
陈同袍笑道:“不必这样说。依彼之见,我们恐怕也会被视作结党营私啊。”
葛明为把剑眉一竖:“不然!我等虽是结党,却不为私,为的是造福天下,执行圣人之道,乃世人所谓君子之党,以道义而聚;至于那个叶永甲,我亦有所耳闻,平日所行,虽也口口声声黎民社稷,但却欲以革新之名尽代今政,议论偏激至极,全无一点淳厚持平之心!这圣贤书大抵是学进狗肚子去了!”
“您这一番议论也错了。”
“我……错在哪里?”
陈同袍一面走着,一面言道:“所谓君子之党,从不与小人争一分利益,见人骄恣而不怨,见人自矜而不愤,只有‘直’一字而已。今日若愤然谏言,不仅坏了朝堂之和谐,还会落人以口舌,这并非君子的处事。”
“陈公真是高风亮节,”葛明为像看圣人一般地望着他,两只眼睛都泛起了泪光,抱拳的手握得更紧了,“在下由衷钦佩!葛某入仕这么多年,只叹世道沦丧、人心不古,终寻得您这样的真儒士、真君子,此生将见圣贤之治矣!请受在下一拜!”
说着,他便将要跪下,陈同袍连忙拽住,拍了拍他的胳膊道:“大人的真心,同袍领受了。但这跪,只可跪天跪地、跪父母、跪皇上,我是万万受不得的。”
葛明为哪还肯违背他的话,直直地站了起来,又说了几句感激的话,陈同袍一一笑答,之后才作了别。
陈同袍回了吏部,见过湘人坐在二堂上,黑沉着脸,顿知其心想何事,便有意问道:“思兴为何闷闷不乐?”
过湘人慢慢抬头:“您当时为何要纵容宿丞相?若说是为同僚和谐考虑,不免太勉强了。他宿宗善既已不义在先,我等亦当回敬才是,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倒向叶党?”
陈同袍想起方才与葛明为的谈话,但此时却换了一套说辞:“思兴精明得很,可惜考虑不全呀。我等除了柳党,又全盘接过了他们的大权,正是方兴未艾之际,功高震主,不得不防。如今若把这发展的火苗掐断一点,主动把势头消去,则安然无事了。”
“那您就不怕叶党成功?”
陈同袍冷淡一笑:“这个我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