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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4章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1)大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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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徒禅月清没有通风报信,香林山上哪里来的主公!他确实是眼花认错了人……但那白衣刀客除了长发如墨之外和主公有几分区别?只要是没见过主公几面的、尤其是仅从画像里辨认过的,更容易在仓促间觉得那少年似曾相识……

直到那少年手中双刀,一把利落地涤荡开一众大内高手,一把恶狠狠地贴在了完颜的脖颈间,徒禅月清才缓过神来这是和自己一同从东线回来的主公双胞胎弟弟然而他的这番举动,换主公做才更教人信服?

定睛一看,那个人,真是当仁不让将金帝完颜擒在了刀下,果断替曹王和战狼做出了适才整个曹王府呼之欲出的决定:“谋逆?当诛?就因为策反吴曦功劳被抢你便听信小人谗言,就因为人云亦云杞人忧天你便猜忌忠良居心,完颜,你把自己的长城拆成断壁残垣,可知似极了南宋的昏君赵构,眼看强敌已欺到头顶,却还为庙堂纷争亲手折断顶梁柱,如此荒唐,金朝无望!”

“盟王,您,您说得都对……”无疑,完颜在第一刻也把他错认成了林阡,心魔被激之余,大惊瘫倒在地,颤声连连求饶,他在遭遇大变之后本来就思绪混乱,被这一刀陡然一吓竟全然意识模糊,瞪大了双眼盯了对方良久也没认出对方是谁,失态到这般地步完全不像片刻前那个严厉凶悍的帝王。

远近众人均如木雕石刻,瞠目结舌望着这意想不到的一幕,一时之间全都鸦雀无声。天色是那般的配合,林中光线渐渐从完颜身上移向他去,一个瞬暗,一个骤明。

那长身鹤立、那温润如玉、那眉目俊朗,像极了从画中走出的仙人,偏又在举手投足间映现出迫人的威慑,明明不止是沾了他哥哥林阡的光。那把刀横在完颜喉咙已然擦出血痕,除了忠心的完颜赛不以外没有一个人对此作出“感觉不妥”的反应,就好像那是自然而然的、那是应该的、那是解恨的,那是蓄积了一世怨气的曹王府最想做的事终究被他一刀激出、一发而不可收。

“完颜,你有这样强的魄力,这般多的高手,却勇于私斗怯于公战,作为一个帝王竟不觉得羞耻?再不和衷共济,如何打败林阡!”他说完颜有魄力真是给了完颜面子,完颜在他刀下只差没像潞王那般痛哭流涕:“朕,朕惭愧,知错了……”

小时候,林陌总和父亲林楚江抱怨说“南宋无望”,就是因为看到官场的狗苟蝇营靡所不为,没想到金朝也是如出一辙。香林山上,他本是个看客,到最后终于看不下去,决定不再沉默于人群。他是万念俱灰自暴自弃的林陌,骨子里却又是好打抱不平、喜惩恶扬善的林阡。

又或许,他之所以被激怒,还因为曹王是他在绝境时收容他的、深受他敬佩的顶天立地之人,没想到竟和他同病相怜遭自己人出卖尽了;更因为,曹王若真有三长两短,再无人能阻遏林阡和林念昔的辉煌命途,他林陌不能接受

林陌,你不是说过,你的理想,是“统一武林、夺权复位、篡宋自立、北定中原,直至,君临天下”?为何现在竟那样的不希望林阡夫妻率领王师北上灭金、完成你曾希望他俩代你完成的一切?

因为,那颗炽热的保护南宋武林之心,早就在林阡对他和母亲赶尽杀绝时死去,那一腔激荡的留恋南宋故土之血,早就在林念昔对他痛喝“杀我百姓、不共戴天,犯我河山、虽远必诛”流干。

理想已随风而逝,家国亦非我所有。既无处立足,谈立场何苦。

缓得一缓,完颜赛不趁他失神,奋勇冲上前来,厉声喝出一句:“大胆逆贼,犯上作乱!速速弃械投降!”

话声未落便拔刀来与林陌厮拼,却投鼠忌器始终不能救出圣上,其余大内侍卫全都僵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那个叫曼陀罗的高手若是追前来护林陌,圣上只怕是……完颜赛不果真很快就被曼陀罗拆走,余光瞥见圣上发颤恐惧的样子,心中自然是既惊又怒:“一群饭桶,还不快来护驾?!”零星几个上前与林陌交锋,却接连被他的永劫斩扫退,除了他长得太像画像里的死神林阡之外,还有个原因是……他刀法确实不弱。

“这刀法……”这刀法入了战狼的眼,也是一惊非同小可,“正是饮恨刀法,虽气力不足,但精湛莫名,磅礴之风不输林阡。然而,他俩竟好像本质相反,林阡冲击,而他压迫,林阡刀势拔地冲天,而他刀势吞天裂地。”一如高峰,一如深渊,一个掀天,一个匿地,“那么,他是否可以干扰林阡刀法,助我迫林阡走火入魔……”

心念一动,林陌作用,只怕还不止于此,见只见头昏眼花的完颜,居然重返了去年十月被下毒的浑噩状态,一边脖颈淌血一边喃喃念着:“朕当真知道错了,朕不该诬陷社稷肱股,曹王,朕愿将皇位让给您翁婿二人……”

那么,现在算禅位?林陌永劫出会州,金帝王气黯然收!

“这……”一众宵小和腐儒如梦初醒,岂能见到这样的功亏一篑、硕果旁落?这才组织起了勤王和浑水摸鱼,“圣上莫忧!绝不教曹王兵变成功!”形势有变,纵使是完颜江山也不再韬晦,提携“貔虎刀”纵身一跃,直将那始料未及的曼陀罗劈开老远血流如注,下一刻,冷血之刀对准了林陌身上要害猛刺,又快又狠,哪里像“因伤退下前线”。

“元凶的人……”战狼思路和出手皆是此地最快,一手还抵着曹王身体,一手以“血狼影”隔空出击,猛然把完颜江山从林陌身边打开。不刻,轩辕九烨紧承战狼攻势提剑入局,然而在十招之内竟未能占到上风:“完颜江山,这样强的战力,凭何在襄阳毫无建树?!”

完颜匡的谋士素来一脚踏两船惯了,此刻实在不知谁优谁劣、如何见风使舵,听见轩辕九烨话锋直指,顿时手脚冰凉,罕见语无伦次:“他是……”话声未落,便死于“流矢”之下。元凶本是诚心想和完颜匡合作,奈何猝然出了这种变故?固然那谋士冷静,但元凶自保要紧。

“曹王果然谋逆!竟敢劫持圣上!”“供出元凶,饶你不死。”“完颜江山纵横沙场,从来只见他人求饶。”完颜江山和战狼远远照面,前者竟更加无情狠戾碍于曹王原则,战狼不可能在圣上面前灭口,但完颜江山敢,说明他背后主使完全不在意圣上。

“王爷!”混乱动荡的刀兵之间,凌大杰总算等到了完颜永琏清醒,喜而抹泪,“醒了!王爷,您可吓坏大杰了……”

“怎就……这般乱战?莫要……便宜了林阡……”曹王明明还半昏半醒、说完又晕死过去,却还是那样的顾全大局、心中只有香林山上的全体金军,凌大杰心中一恸,看向林陌和完颜,代为下令:“还不赶紧停手!真要被林匪发现,过来将此地连根拔起?!”

“停手,停手!你们还把朕命当命?还是真的是什么‘元凶’的人?!原是你们这群人谋逆、骗着朕自毁长城!?”完颜终于清醒如常,中气十足地下出了足以服众的命令,听得这话,包括完颜赛不、完颜江山在内全都或主动或被迫地收手:“臣不敢!”

“曹王绝非凶徒!朕是被人蒙蔽。诬告之人全数系狱,元奴,你知道该怎么做!”完颜厉声说罢,完颜纲迫不及待将他们拿办。林陌察觉到完颜不是被迫、而是真的分清了是非,因此心满意足地收刀回鞘。

“你……是曹王的驸马。”完颜略微转脸,鼓足了勇气注视林陌,“好,适才你喝醒了朕,令朕醍醐灌顶,朕要好好地赏赐你……”

“我不需什么功名,只愿见林阡夫妻败死。”林陌没有用臣这个字眼,一是觉得完颜不配,二是他从小自知的狂傲。若干年来,众人只叹大金出不了一个和林阡平辈的才俊统领全局,非得靠着完颜永琏、仆散揆、完颜匡这些老将出马,现在看林陌和完颜这样不卑不亢、云淡风轻地讲着要林阡死的决心,不由得都心悦诚服又如释重负。

徒禅月清扶起身受重伤的曼陀罗,看着这场乱象有平息之势,暗暗后悔没把消息传出去给林阡。

“皇上,王爷伤病太重,臣等已然尽力,能否渡过此劫,只能看他自身意志……”完颜暂住的军帐之中,太医们给曹王会诊后,竟给出了王爷已药石无灵的噩耗。

“你说什么!”战狼大惊,一把拎起那人衣领,“王爷面圣之前,明明只是忧思过度……”

“正是忧思郁结、积重难返,不发作倒罢了,一发作便来势汹汹。何况他本就有伤在身,体内还有毒素未清。”太医面露惊慌。

“务必将曹王医好!听见没有!”战狼怒极恐吓。

“曹王他,还剩多少时日?”完颜屏住呼吸。

“少则几日……”太医在战狼和凌大杰等人的逼视下不敢抬头,“若能自行退热,或许还有希望……”

“王爷素来身强体健,绝对可以自行退热。”凌大杰一口咬定。

“朕是中了什么邪!”完颜捶胸顿足。

“皇上……曹王醒了,说想见您!”那奴仆脸上越急,曹王的话就越可能是遗言,怎能教曹王府的他们不油然而生害怕!

“皇叔!”一入帐中,完颜便扑到曹王身上泪如雨下。

完颜永琏命悬一线,自然看不清这半真半假的嘴脸,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皇上,臣高估了吴曦对川蜀的控制力,那里如今……一片混乱……加之,那离林阡的大本营极近……皇上若派亲信治理,务必选谨慎、强悍之人,千万……不要亲入险境……”

完颜惊见他一边劝说一边吐血,赶紧伸袖给他擦拭:“皇叔,您别说啦,先歇片刻……”

“还有,皇上枕边,除了贾氏之外……范氏,可能是元凶的眼线……不过,臣只是猜测,还未有证据……”完颜永琏虽还一如既往关心着完颜,却不再像往常那般甘之如饴。

“朕回头就抽了潞王、纥石烈执中、完颜匡和范氏那贱人的筋扒了他们的皮,将那个幕后元凶揪出来碎尸万段!”完颜想起沙溪清对自己说过,奸相胥持国和李妃、纥石烈执中都可能有勾结,“还有李妃,朕也绝不姑息。”

元凶以郢王豫王曹王为棋,握紧潞王的手布局,笼罩住边角的完颜匡纥石烈执中和吴曦,几乎没有亲手沾染过一粒灰尘。如果说他有一次到台前,做了一件旁人不敢代做也绝对不能假手于人的事,那就是去年十月对圣上的下毒。可惜曹王府不方便对完颜的宠妃摸底。这个突破口,只要完颜肯开,那就很有希望。

“皇上,您在做任何惩处之前,都切记,千万不要便宜了林阡……”曹王气息渐弱,争如风中之烛,完颜惊慌失措:“太医!”

帐中对话,只要战狼愿意窥听,自然能够得到全部。

他怕王爷真的去了,怕王爷的遗言说给了杂碎,怕见不到王爷最后一面。

这时候他只恨自己没有医术,只恨自己千虑一失,只恨自己百密一疏。

千虑一失岳离墓前纥石烈执中的大放厥词,恐怕不仅是离间先帝和曹王,更加是分化仆散揆和曹王;而纥石烈执中背后的人,和贾氏背后的郢王并非一人,战狼早就知道,只不过他查到纥石烈执中和潞王贪污的环环相扣就自以为那是潞王,没有再深入去调查“潞王这离间分化的计谋是谁提供”。要是多查一步,或能一通百顺,何至于曹王被元凶猝然一击!

百密一疏原本他就怕完颜匡不可靠,所以派人紧盯着其谋士,期间,明明也看到谋士在面圣之前收到一封信,却在尾随发现谋士所见之人是完颜江山时,误以为负伤退居二线的完颜江山只不过充当着为完颜匡与谋士传信的角色、而这谋士是收信后合情合理不必避人耳目地迎接他来……所以战狼才没有再去追究那密信,要真是截取了那密信,战狼就可以看见信的落款不是完颜江山!

“王爷……”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他带着无比的内疚和后悔入帐见曹王,王爷虽神智清晰了少许,却仍是虚弱得不能坐起,太医说并无渡过危险,随时都还有性命之忧。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凌大杰坐到王爷榻旁,一把握住王爷的的手眼圈通红:“王爷千万要挺住,否则,没把王爷照顾好,大杰无颜再见天尊大人……”

“今次怨我。”战狼站定。

完颜永琏苦笑一声,艰难摇头:“不怨你……只是我好下明棋、终至于满身破绽。”

战狼当即揽回责任:“不。是我,放过了完颜匡、胥鼎、封寒那么多的破绽。”

王爷一愣,带着关心说:“此事莫告诉封寒,以免……影响他作战……”封寒那个愣头青,积极性影响战斗力。

“他怎可能不知道。”战狼冷冷摇头,“我早劝他,不必痴迷家业,那些对于开疆辟土有何意义?他偏不听。是以今次的教训,我第一个就让他知晓。”

“段大哥,能否不跟王爷争辩,哪怕就服软那么一次!”凌大杰气得插了一句,刚巧王爷又呛出一口血,却是听到这话笑了起来:“大杰,兴许被他这一顶撞,我这气发了、病也好全了。”却是边说边咳,脸色苍白,满头虚汗,凌大杰痛苦不已,强笑:“王爷是把段大哥看作了建安七子的陈琳吗。”

“王爷,大杰……”战狼不得不提正事,细说那个可怕得至今还没有形体的元凶,“今次害了王爷的人,有一定的反查探能力,所作所为全都利用潞王留出了干扰痕迹,才使王爷与我不可能在关注南宋时也关注到他。”

“若是从‘随意调控潞王’着手……卫王与潞王一母同胞,关系极为亲近;但夔王与潞王,十多年前,一个在山东西路、一个在山东东路,并非没有就近结交和渗透的机会……”完颜永琏一边回忆,一边难以掩饰伤口的痛苦。

战狼和凌大杰同时看出,王爷虽还和过去一样的爱开玩笑爱自嘲,却明显不是那么游刃有余和表里如一。

“从动机着手,卫王和夔王哪个更像元凶?”战狼虽不像凌大杰那样关心溢于言表,见此情景,却也不忍再让王爷说话,遂自问自答了起来,“卫王目睹亲兄长郑王被诛满门,会否尝试要完颜受到无后之报应,并在复仇雪恨的同时独履至尊?夔王生母卑贱,血统最不纯正,会否设计了这般复杂的局,意图将所有的拦路石都搬除?”

战狼现在不敢小觑卫王了,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这些年来卫王谨小慎微、如履薄冰,一直引不起任何人的重视,可他却长期做着促进金国与其它国家邦交友好关系的大好事,会否也是和完颜匡一模一样的伪面,一边韬光养晦一边以名造势?潇湘公主和李君前的风流韵事,似乎还要再深挖细掘,难保不是卫王给自己安排的辅翼或后路。

夔王?同样表现循规蹈矩,深知出身卑微而凡事勤勤恳恳,曹王崛起之初引领大金群雄灭山西义军,他还在外围帮忙清扫过残局,那么,他有无可能和吴曦一样胸怀大志、嫉恨那个挡路做完他所有事的曹王?

无论是谁,这个幕后元凶、罪魁祸首,为了击败他所有兄弟夺权,很可能在完颜之父、当时的太子在世时就已在筹谋。未料,太子死在了先帝前面,便又谋算起完颜的子嗣。完颜的洪裕、洪靖、洪熙、洪衍四个儿子,便是生在了黄河改道、完颜焦头烂额治水的那几年,然而也接二连三死在那几年。

元凶的做法便宜了其余兄弟,当然也有意无意地带动起他们的野心,同时也养成了完颜多疑好猜忌的性格。行事最为张扬的郑王,首先进入了完颜和奸相胥持国的视野,一如沙溪清所述,“我父亲谋逆是有人推动,三个奸人联合设局、几个家奴串谋诬告,空穴来风,无法定案,如何可以直接灭门?”现在回想起来,推动的和定案的是胥持国和完颜,设局的和诬告的奸人和家奴,俨然是元凶设计和安插。

再两年,镐王重蹈覆辙,“仅仅几句言语违禁,就被朝廷处以极刑,包括谢晓笈、谢清发在内的王府高手全然流亡,不得不到吕梁建立匪帮五岳。”捕风捉影者,又是何人指派?还是那个元凶,先营造舆论让完颜派曹王府前去追杀谢晓笈等人、好让曹王和镐王后人永远不可能释怀;后煽风点火让完颜幽禁了镐王的一母同胞郢王十年。

又几年,完颜的叔伯们似乎安稳得多,但五子洪辉、六子忒邻全都难逃厄运,从此,更是连有孕的妃嫔都少,当真只是天命或后宫争斗?

近年来,元凶开始为消除豫王而布局,未料豫王生病薨逝而不奉陪、郢王又刚好被解除了幽禁,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元凶鼓励郢王借吊唁为名去收抚豫王府壮大自身,同时泄露给曹王“郢王有异心”,曹王一来防郢王不臣,二来看中齐良臣、司马隆等人,便正中元凶下怀地去豫王府对四大高手捷足先登,从而使单纯的郢王和率直的曹王结下梁子,顺带着还拖了个小豫王完颜按带下水。

前年春夏,曹王和林阡才刚打完山东之战,那一厢谢清发开始作乱河东,郢王身为一方主帅,非但不保护民众、反而教黑虎军与五岳暗通,曹王和仆散揆对此很快知情,那时曹王对仆散揆说:“临喜,我要帮皇上防的,岂止是郑王镐王这些余党。若永功也真的有了谋逆之心,则必须尽快压制因河东于西京和中都尤为重要,加之北疆近期可能会有兵燹,这多事之秋,万不可再掀内乱。”曹王和郢王的梁子进一步加深,只怕也在凶手计划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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