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4章(3) 泰山VS崆峒,天尊VS天骄(1 / 2)
薛焕,束乾坤,一个是北部第一,一个属十二元神,论武功,比桓端、解涛的组合要高出整整一级。
尤其薛焕,近几年没遇到一个对手故从未出过兵刃,其楚狂刀在原有基础上又上了几层无人可知,若以六年前他唯一对手林阡的进步来推算,薛焕现在是南北前十里唯一一个能达到高手堂水准之人。加上这古阵的存在怎么说也利于金方,薛焕他要是像桓端一样武力翻倍……吟儿不敢再想下去。
不幸中万幸,当薛焕说出一句“林阡,你还欠我一刀”时,束乾坤及其麾下选择的并不是一拥而上而是退后围护,很明显这是比武不是夺命,所以薛焕要用的应还是真实水准;而那位十二元神束乾坤,历来把任务看得极重并无所谓以多欺少,但此番出于对薛焕的信任和尊重,没有一上来就采取群攻……薛束二人这些做法,好歹令吟儿觉出些公平比斗的江湖气来,一时也忘却了身陷战场。
“岂止一刀,六年,共欠十九刀。”林阡应答之际,饮恨刀出鞘在即——这语气,谁欠谁。
薛焕先是一怔,忽而朗声大笑:“自负不减当年……出刀吧!”
众人因这对话而惊,吟儿惊林阡在薛焕面前竟从来一副后生自负的性情,束乾坤则惊薛焕没有反驳这句十九刀,仿佛这六年的虚度真的都是在等林阡。
不容喘息,山道上惊雷般劈出一道寒烈,饮恨刀雄浑气力顷刻斥满全局,当此时薛焕亦在蓄势,虽是后但危险更大,战圈侧众人不自觉纷纷退让。因薛焕出刀之际有无数方向,故一刹林间到处起飓风,引得一番枝飞叶落、沙走砾旋,巨木根动,大石色脱。
众所周知楚狂刀最恐怖就是这出招之前的“路数难判”——
但与林阡饮恨刀的“无路不刀”真正是棋逢对手、天造地设!
声一滞。光阴慢,楚狂刀刀至半路气已冲灌,饮恨刀锋走中途力也满溢,是以兵刃尚未交击气力便凌空对峙。林阡操纵着雪光成灾攻守兼备,薛焕执掌着风沙弥漫进退合宜。
一瞬,等闲眼中一瞬,高手实经万劫,至少吟儿和束乾坤勉强捕捉到的几个片段。林阡和薛焕都差点就要了对方的命,而真等到他二人交汇两刀撞在一处,激响炸开震耳欲聋,气波荡涤惊心动魄,才使旁观者全都觉察出凶险,他们不一拥而上原是对的,这两刀撞击之时天下间谁能活命!
“楚狂刀一如既往可怕。连下一刻比上一刻多出来的力,都比上一刻的本身还快还强。”吟儿暗暗吃惊,寻常高手即使在战斗的过程里力会增会长,也不可能增长数多于基数。薛焕则不然,像他这种滚雪型高手,无需兵阵帮忙自身就能不断翻倍,在实战中若无止境,则最终会增到无穷……眼前弧光,扩散般卷积、增厚,看似挡无可挡,令人望而生畏……
“然而饮恨刀竟能制停薛大人的攻势。”束乾坤心中一沉,他也察觉适才一瞬薛焕的气力一直翻倍上升,但在两刀越来越近最终相撞时突然趋势从陡变平直至平稳。这才现原来林阡的气力也几乎同步,所以、林阡将薛焕的刀克制住了!是了,不该忘了,林阡他。连邵鸿渊都能击败……
楚狂刀无止境增长的力,因为饮恨刀而骤现“止境”之可能。不过薛焕毕竟厉害,即便被林阡钳制仍然能增长而不见减弱、放慢,功力之强,稳衡在邵鸿渊平级,而林阡虽有时能窜到邵鸿渊上。实力毕竟波折反复,加之适才才经历几战,难免有些折扣,故而仅能将薛焕制停在这里。
这一回合两刀相撞竟然相缠,久矣竟如粘滞般不能拆分,各自都大汗淋漓一时恢复不得气力……薛林二人,只在僵持时相视哈哈大笑,真难得,他们从黔西到现在一直都持平。
吟儿知道林阡一定是满足的,不少高手望尘莫及,太多宵小不屑动手,世间难得有这么一个人,武功上不相伯仲旗鼓相当,却相互激励不倦进步。
“薛大人,这一刀,是六年前的。”林阡抽刀而回,笑看薛焕,手却不敢怠慢,已酝酿着第二刀。
“好!且给我看看,这六年的进步!”薛焕豪气清啸,不虚此行之意,他曾吝啬得一年不出三刀,如今却慷慨地全付与林阡……
于是这接下来的十几步内纵横挥击不下十刀,勇猛阳刚,张弛有度,经行处风急云涌,竟令人感觉山道不复、人世不再,眼前空间竟然倾斜,被两段刀路扭曲、水平面陡然倒转成了垂直,于是旁观者尽皆头晕目眩又不得不聚精会神——
那楚狂刀粗犷豪壮,犹如黄河之水天上来,飞流直下三千尺,势如投壶,浪淘风簸,非薛焕何人能驭,唯有卓绝如他,方配得上“取天下不凭一刀一剑”之名,不怒自威,睥睨河朔。
只是这饮恨刀也正意气风,刀中有襟江连海、雄州雾列、腾蛟起凤,虽晚他几年却大有后来居上之势,对他高屋建瓴的攻势或封堵或合围或扰乱,仿佛扔到饮恨刀下来定义,黄河只一杯酒,泰山也不过高三尺而已。
这一条路接连打过去可通过遗下的碎石断木看到比拼的渐次激烈紧张、双方的腾挪转移你来我往削砍架打哪容得下半点停顿叨扰!“难得一见薛大人如此连贯的高招!”远近金兵皆叹不枉。
“这些功力,果然有六年积淀的厚度。”他二人斗到十九刀后正巧阳光破云,澄净的天空终不再被黑云遮掩,也不知是否被双刀之战的气力铺陈最终撕开。吟儿想,与这十九个瞬间比,整整六年都算白活。
“我觉得,我是薛大人的克星,一年三刀需作废了。”林阡说时因折耗过多而断续,这十九刀刀刀持平、但亮色确实在他。
薛焕也气力大损,却仍带着那丝令金北群雄敬畏的笑容:“我也愿为你破戒,一战至死,才最畅快。”
不过可惜,不是今天。也不在此战。
林阡,为何我们每次相遇,都在战场,纯粹比武较量。都是奢望。
只因你是抗金的盟主,而我也是金军的领袖——
薛焕来内一层战斗,虽负着击败林阡的重托,但岳离黄掴等人知他一年不出三刀,是以怕他留不住林阡因此阵中留了后手。故薛焕无论胜负与否都不影响大局;薛焕自身并不重视生死胜负,实则带着些试探林阡如今实力的私心,如今试探结束便可以走了。
因这存在了多年的欣赏之意,他不想继续留下与林阡互耗。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薛焕刚说了句愿意续战的话转身就走,名不虚传的喜怒无常真性情。只有阡吟方知,金北前四都与盟军诸将亦敌亦友,他们可能都视交情为第一,战场,只要不影响大局。别的都在其次,所以,薛焕和六年前一样在屋檐上留了一句,你有事且先去,欠我一刀。六年后的今天,则是薛焕欠了林阡无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