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范正归家(1 / 1)
“微臣弹劾枢密使曾布,此战寸功未立,反而抢夺下属灭国之功,鸠占鹊巢抢先上奏下属良策!失职至极。” 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在朝堂之上,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百官霍然一震,顿时循声望去,只见出面弹劾曾布的赫然是御史杨畏,其矛头赫然指向刚刚得胜归来的枢密使曾布。 任谁都知道攻破大理城所依赖的乃是邪医范正翻越苍山的邪方,这才逼迫大理投降,更别说曾布所上奏的上策移民大宋百姓,以及采用流官治理大理,都是在范正以人为蝗的邪方基础之上。 虽然曾布乃是大理之战名义上最高主帅,并且一战灭掉大理,但是大宋的军中兵将分离曾布并非一言堂,更别说枢密使曾布非但抢功没有抢到手,就连自认为的上策也败于范正的中策。 如今被旧党抓住了把柄,公然在朝堂之上爆了出来,很显然要置曾布于死地。 “不好!” 新党上下大呼不妙,谁也没有想到旧党竟然在此刻发难,突然弹劾曾布。 要知道曾布乃是枢密使,掌控大宋兵权,更是新党的二号人物。 一旦曾布出事,那对于新党来说,将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启禀官家,微臣弹劾范太丞滥杀无辜,纵兵劫掠,中饱私囊。”蔡京闻言一顿,立即弹劾范正转移朝堂压力。 范正虽然乃是攻灭大理的首功,但是其行事极为残酷,争议颇大,并非没有漏洞和污点。 “臣等弹劾种朴和姚雄二将,畏敌不前,贻误战机!”更有文官趁机混水摸鱼,打压种朴和姚雄等武将。 经过连续的大战,武将渐渐势大,这让向来崇文抑武的士大夫大为不安,趁机对风头正盛的种朴和姚雄二将打压。 ………………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一片混乱,弹劾声满天飞。 “咳!” 随着赵煦一声轻咳,顿时满朝大臣为之一静。 “曾爱卿!对于百官弹劾,你有何辩解!”赵煦看向曾布问道。 曾布不由一叹,自己当初一时的贪念如今终于受到了反噬。 然而他知道自己并没有抢夺成功范正的功劳,百官并没有证据,仅仅是闻风奏事,当下硬着头皮道:“老臣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堂堂枢密使竟然敢做不敢当!”杨畏讽刺道。 蔡京皱眉道:“众所周知,大理之战的首功乃是范太丞,曾大人也对其如实上报,并未有抢功之说。” 杨畏冷笑道:“那是因为没有抢到手?” 顿时新旧两党争论不休。 “范太丞,你作为当事人,又有何要说?” 赵煦再次看向范正道。 曾布不由一震,他自然知道自己当初的行为的确有抢功之嫌疑,若是范正记恨于他,当众对其抢功行为进行指责,恐怕他难逃一劫。 范正沉默片刻,豁然抬头道:“启禀官家,如今微臣乃是首功,那自然没有抢功之说。” 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谁也没有想到范正主动为曾布作证。 就连曾布也不解的看着范正,他和范正的关系并不好,再加上新党和医党的矛盾,他没有想到范正竟然为他开脱。 范正并非好老人,如果能够对曾布一击必杀,范正并不介意,然而范正功劳在手,若是赶尽杀绝恐怕会引起朝野不满,更别说范正还有更重要的目的。 “非但如此,微臣认为朝堂打压出征将领的不正之风必须杜绝,否则狄青的悲剧必将再次上演,大宋将领谁还愿意为国出征?”范正郑重道。 “狄青!” 百官眉头一皱,他们自然对狄青的事情极为熟悉。 仁宗朝,狄青乃是一代军神,出征西南击败侬智高大胜而归,最后官升枢密副使,可以说做到了武将的最高职位。 然而狄青的官位越高,越遭到一众士大夫的排挤,最终抑郁而终。 赵煦眉头一皱,如今朝廷征讨大理的三路大军都遭到朝臣弹劾,这种情况和当初狄青的处境何等的相像。 杨畏顿时大急,连忙辩解道:“臣等绝无此意。” 杨畏不明白,范正明明被曾布抢了功劳,为何会主动替曾布解围,如果范正趁机落井下石,坐视曾布抢功的罪名,凭借官家对范正的崇信,定然让曾布再也无法翻身。 曾布见到事情有转机,当即道:“启禀官家,大理地势和气候险恶,当年大唐十万雄兵就在南诏全军覆没,我大宋必须用尽一切可能的办法获得胜利,再说杀戮过重的乃是西南夷和滇东三十六部,范太丞所带领的宋军可以说秋毫无算,又怎能对其苛责。” 范正接话道:“我等奉命出征,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获胜,如果我等惨败而归,朝廷如何追责,我等亦毫无怨言,如今我等得胜还朝,朝廷三路大军主帅皆被人弹劾,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屡次如此,岂不是让军方心寒,我大宋还有辽夏宿敌环视,胜败皆受打压,又有谁愿意为国死战。” 百官一片默然,他们再一次小看了邪医范正,其行事如此邪魅,让他们再一次失算。 赵煦脸色凝重道:“此乃朝廷得胜还朝的大喜之日,其他杂事莫要再提,传朕旨意,犒赏三军,封赏一众有功之臣。” “官家英明!”范正躬身拜道。 看着一众官员不解的表情,范正心中冷哼,虽然父亲如今乃是旧党的党魁,但是他却清楚,杨畏等人并不会真心为其出头,只不过拿他的事情作为攻击曾布的武器罢了。 范正自然不会容忍这种行为,且不说曾布的抢功行为已经被他化解,就算和曾布有仇,他也会亲自来报,无需借助他人之手。 更别说,朝堂百官竟然在他凯旋之日公然弹劾三路军主将,这种士大夫的傲慢顿时激怒了范正,比起他和曾布的私人恩怨,文官和武将的宿怨才是他真正目的。 “传旨!升种朴姚雄为湟州正副防御使,官位从四品。” “枢密使曾布升观文殿大学士。” 曾布豁然一震,拱手道:“老臣叩谢官家之恩!” 虽然观文殿大学士仅仅是一个虚职,但是其却是拜相的必要职位之一。 也就是说,从现在起,曾布就是宰相的候选之一了,其他百官也不由艳羡的看着曾布,
最后赵煦将目光看向范正,他知道此刻大理之战,范正当为首功,然而范正并没有军职,所担任的官位也颇杂,既有太医之位,又有军器监监正,更是掌控皇家银行,实在不宜再添新职位。 “升太医署为太医寺,升太医令钱乙为三品,太医丞范正为四品。”赵煦眼神一闪,大手一挥道。 “太医寺!” 百官不由一震,他们没有想到官家为了给范正升官,竟然直接将太医署整体升官。 一直以来,太医署都是在太常寺的管辖之下,由于太医之位较为特殊,太医署一直都是独立的存在,而且地位不显。 自从邪医范正横空出世,医家如日中天,让医家的地位大增,再加上范正深受官家崇信,太常寺早已经无法控制太医署。 如今赵煦直接将太医署拔高一级,让其和太常寺平起平坐,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多谢官家!” 范正顿时大喜道。 他欣喜的并非是个人官位升到了四品,而是太医署终于独立于太常寺外,提升为太医寺,这距离医家成立医部又近了一步。 …………………… 朝会结束,百官脸色复杂的离开,很快朝廷的任命很快在朝廷传开,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三路大军得胜还朝,朝廷对三路主将封赏升官,百官并不足为奇,然而让百官哗然的竟然是太医署提升为太医寺。 朝野都知道,范正最大的目标就是在朝堂成立医部,然而百官都不以为然,朝廷之所以成立商部,是因为大宋本就重商,商税比重极大,更别说还有辽夏的威胁,让朝廷对商税的依赖极大,这才有商部的筹备。 而医家的太医署本就是太常寺下属的机构,乃是朝堂的边缘部门,若不是出了一个邪医范正,根本不会引起多少关注。 如果是范正一人,以其备受宠信程度和屡出不穷的邪方,日后封侯拜相也不足为奇,但是想要让一个最高 然而让边缘部门的太医署日后和朝堂六部平起平坐,在所有人都看来乃是不可能实现的目标,而如今官家亲自将太医署的地位提升,足以证明官家对范正医部的理念是支持的,至少是不反对的。 也就是说,医部极有可能会出现在朝堂之上。 “太医寺!” 太医署,不,太医寺中,太医令钱乙目瞪口呆的看着朝廷的新任命。 他没有想到天上掉馅饼竟然砸到了他的头上,征战大理的功劳他没有一分,却成为收益最大之人,直接成为朝廷的三品大员,虽然其手中的权力没有丝毫的改变。 然而一个五品的太医令和一个三品的太医令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如今太医令的官位连升两级,医家以后所发出的命令,自然不会如之前那般可有可无了。 当然他也明白,自己的三品官职是官家日后为范正所准备,但是他丝毫也不在乎,毕竟三品官位是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美事。 其他太医署的官员也纷纷欢呼,太医令三品,太医丞四品,那他们这些太医岂不是也水涨船高,无论是品阶还有上限都将大幅度提高。 更甚者,日后医家更进一步,从太医寺一跃成为朝堂医部,那他们岂不是还能位列朝堂。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其他各部见状,对此不由羡慕嫉妒,若非邪医范正,小小的太医署又岂能有如此机遇。 然而他们却对此无可奈何,谁让他们的长官不是邪医范正。 范正自然不会在意朝廷的议论,如今的他李家大半年,早已经归心似箭。 范府,李清照直勾勾的盯着大门,早有消息传来,范正今日回京,她早已经翘首期盼! 莲儿抱着范直安慰道:“小姐莫急,姑爷如今已经进宫复命,一旦向官家复命,定然会最快回来。” 李清照点了点头,而眼神却是不时的飘向范府大门。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个身影翻身下马,同样急切的冲向范府。 “少爷!” 早已经等候在门房的范管家不由高呼道。 刹那间,李清照满脸惊喜,只见范正一身戎装出现在范府大门前。 二人四目相对,顿时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 二人异口同声道,他们皆是当世最声名赫赫的诗人,然而哪怕他们穷首皓经,将他们写出了最经典的诗词拿出来,也比不上这句话所代表的深情。 李清照看着范正那夜夜念想的脸庞,不由喜极而泣。 “娘亲!” 忽然一声稚嫩的身影,打破了这份情谊。 李清照擦了擦泪水,抱着范直指着范正道:“快叫爹爹!” “爹爹!” 范直顺从的喊道。 “直儿!” 范正上前,将范直抱在怀中,一股幸福油然而生。 当初范正出征的时候,范直还不会说话,如今无论是走路还是说话皆已经顺畅。 看着家中的妻儿,范正征战千里的疲倦顿时不翼而飞。 大宋朝野不明白范正为何爱出邪方,甚至行事颇为偏执,然而他们却不知道大宋所面临的敌人有多么恐怖。 他不想让大宋经历靖康之耻,更不想让华夏文明中断,任由异族统治汉人百姓,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儿,守护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文明,他宁愿背负一切。 范府隆重为范正接风洗尘之后,范母就悄然的抱走了范直,将空间留给这对阔别已久的夫妻。 是夜,红帐摇摆良久方息。 李清照趴在范正怀里,脸色红润,听着范正讲述大理之战的惊心动魄。 虽然她早已经从邸报和坊间传言中,听到了夫君一个个邪方,然而当听到范正的亲口讲述,李清照更明白其中的惊险。 为何要用邪方,自然是兵力不足,唯有用邪方,可以说范正的每一次邪方,都是在走钢丝,而幸运的是范正每一次都有惊无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