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地下有人（1 / 1）
正所谓二人不看井，盗墓也是这么个说道，不能都下去，得留个自己人在上面看着，我和黎发财的保镖阿豪就留在了上面。 我从洞口探头往下看，就看见黎发财拿着手电筒照着下面的墓室，正看着眼前的东西傻乐。 那是个大号石椁，椁身上有一条巨大的裂缝，看上去像长久的地底侵蚀所致。 旁边的墙壁上，还有一些色彩艳丽的斑驳壁画，画的是人身龙尾的男女，似乎是死者升天的场景。 我在上面说道： “啧啧，没想到真是个大墓，虽然不是什么黄肠题凑的皇室大墓，但看里面的规格，也绝对是个贵族墓！这棺椁都没被打开过……啧啧，这倒出去不得值个几百万？” 黎发财此时激动得上前摸摸石椁粗糙的表面，眼睛都直了，嘴巴像金鱼一样开合，半天才憋出话来： “你怎么知道没被打开过？这……这么大一条裂缝，万一被那些挨千刀的盗墓贼捷足先登了，那可就全完了……” 我翻了翻白眼，心道你这不是废话，这棺椁就是我封的，那道缝还是我专门仿的，费老劲了。 连忙说道：“发财叔你说得对，咱们赶紧升棺发财吧，还等什么呢？对了，点蜡烛，点蜡烛。” 黎发财显然也听到过一些盗墓的规矩之类的东西，取出两根白蜡烛在墓室一角点上，想了想怕不保险，又取了一根点上，一共点了三根。 他仔细看了看，发现整个墓周围都已经塌陷堵死，想要挖开就比较难了，好在主墓室基本上完好无损。 再看看旁边墓墙上的壁画，晃了晃因为酒精有些眩晕的脑袋，黎发财已经百分之百确定，这是一座汉代古墓。 他的眼睛里，已经只剩下那座棺椁。 确定里面没有什么有毒气体之后，黎发财迫不及待地带着保镖阿威撬开了沉重的石椁，露出了里面有些朽烂的棺木。 正所谓酒壮怂人胆，有钱能使鬼推磨，摸金盗宝的欲望早就让他把恐惧抛却脑后， 墓主的肉身和衣物已经朽烂成泥，只剩一具枯骨，牙齿发黑，大张着嘴，黑洞洞的眼眶望着上方。 鬼气森森。 满是污泥尘土的白骨，周身摆着各种玉器和金属器皿！ 手电的光圈照在那些陪葬器上，带着亮眼的反光！ “我叼你老姆……真发达了，这……这要是带回去卖给李先生……” 在钱的面前，黎发财顾不得其他，双目瞪圆，口中喃喃地说着，随后猛然抬头看了一眼上面探着半个脑袋的我，努力恢复镇定，不再说什么，眼神中反而带上了危险的气息。 我心中了然，这货财迷心窍，起了黑吃黑的心。 “发财叔，这些都是好东西吧？我这里有个蛇皮袋，你看够用不。”李建国满脸堆笑，递过来一个蛇皮袋。 “还阔以，还阔以吧。”黎发财强自镇定地点点头，示意阿威接过蛇皮袋，随后取出一副手套戴上，开始在棺木中捡拾里面的陪葬品。 先是从棺木里摸出一枚玉佩，打着手电仔细看了看。 螭龙狰狞有力，工痕细腻见砂痕，里面还有几粒细小的解玉砂，黑色的水银沁和红色的朱砂沁渐变过度。 再放到鼻子下面闻一闻，舔一舔，苦臭苦臭，一股浓浓的墓葬味儿。 真品无疑！ 螭龙玉佩，龙凤坠，羽人骑鸟佩，玉勒子，甚至还有圆雕玉熊…… 各种各样的陪葬品，以玉器为主，五花八门，看得黎发财眼都花了，只知道往袋子里装东西，很快就将这棺木掏空，只剩下尸骨和破烂的丝织物。 亲自下墓，要的就是这个刺激！ 黎发财这才想到了什么，连忙从兜里摸出一包香烟，点燃三支，毕恭毕敬地摆在棺木上，双掌合十，口中说道： “我黎家阿财只为求财，还望不要见怪，恕罪恕罪。” 随后一双眼睛滴溜溜朝着墓室其他角落看去，想要找找有没有其他什么好东西。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咔啪”一声轻响，黎发财寻声看过去，棺材里骷髅头大张着的嘴竟然合上了。 然后猛然转头，朝向了他！ 他和身旁的阿威对视一眼，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恰逢院子里吹过一阵风，外面摆着的蜡烛瞬间被吹灭了大半，让下面的墓室也更加暗了下来。 那阿威虽然是个人高马大的肌肉壮汉，却很怕鬼，全身抖得筛糠一样，牙齿都在打颤： “老板，起……起尸了……” 黎发财虽然看起来瘦瘦小小，此时钱财当面，反而胆子大得要命，抬手甩了阿威一巴掌，怒骂道： “起什么尸，热胀冷缩啊！快取货！” 一旁的李建国缩了缩脖子说道： “发财叔，我这人胆儿小，你们自己拿吧，我先上去了……我从小最怕鬼了……” 说着顺着梯子爬了上来。 黎发财此时根本顾不上其他，把棺材里面的各种随葬品一股脑儿的往蛇皮袋里装。 这港商为了钱也是什么都不顾了，拿着手电把棺材的犄角旮旯都搜罗一遍，等确定没什么东西了，这才做了个手势开始往上爬。。 他的保镖阿威如蒙大赦，连忙顺着梯子爬上来，抬头看看天上的毛月亮，颇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我连忙冲黎发财问道： “发财叔，怎么样，下面好东西多不多？”
黎发财此时抱着那个蛇皮袋，感受着沉甸甸的分量，点头说道： “好，好，好！” 随后不等我接着问话，他已经朝一旁的保镖阿豪使了个眼色。 阿豪立刻将身上背着的提包拽过来，递到黎发财面前。 黎发财把提包交给我，说道： “张凡小兄弟，实不相瞒，黎叔我这次总共就带了这二十万现金，这样，二十万，这些东西我全要了。” 我眉头一皱，说道： “发财叔，你要这样，可就有些过分了。” 一旁的李建国立刻炸毛嚷嚷道： “就是，我凡哥可是世家，这些东西啥价可都门儿清！这可都是王侯级汉玉啊，我可是看报纸了，在港岛拍卖会上，随便一件都能卖到几十万，有的是冤大头来买。” 黎发财眼睛一眯，奸商的气息袒露无疑，说道： “拍卖会，那也得能上去才行，我想把这些货走私到港岛，也要花大价钱打点的，还要联系买家，很麻烦的。后生仔，你们如果自己去出货，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卖到二十万，还要担心被公安盯上，二十万在你们大陆已经足够了，做人不要太贪心。” 说着往后退了一步，阿威和阿豪上前一步，把手探到怀里，再没了刚才在下面的害怕模样，而是透着狠辣。 他们有枪。 我咳嗽一声，慢悠悠站起身来，拿起放在旁边的一卷报纸，将报纸里面的管状物对准了黎发财三人，慢条斯理地说道： “发财叔你这就不厚道了，二十万就想包圆？怎么也得给我们哥儿俩留下几件，我都没上手呢，万一是假货呢？哎你看我这，怎么顺手把我爷打兔子的土枪给拿出来了。” 李建国在旁边帮腔道： “嘿，老张，这不是咱爷那把轰死过小鬼子的神枪吗？这枪装的可都是铅弹，十米之内能把兔子都轰成碎肉，啧啧，多少年没见了。” 黎发财眼睛一眯，随后哈哈一笑，说道：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大家这么投缘，不要伤了和气嘛……阿凡呐，你也知道发财叔说得很有道理对不对？东西留给你们，要想在大陆出手，可是要担风险的……这可是二十万现金！” 九十年代初人均工资二三百，二十万现金确实已经算是天文数字，这会儿全国上下刚开始房改，出现了商品房买卖，二十万已经能在郑州城的好地角买上十套房了。 当然，这会儿房子不值钱，贵的是进口电器和小轿车，人均汽车保有量千分之一，一辆桑塔纳出厂价13万，到手差不多小二十万，这二十万现金买辆桑塔纳还富裕。 我点点头说道： “发财叔说的有道理，不过二十万你就想一枪打，我们哥儿俩心里过不去这个坎，这样，你把手表留下。” 我晃了晃手里厚厚的报纸卷，指了指黎发财的手腕，上面是个明晃晃的金表。 黎发财咬牙说道： “张先生还挺识货，我这只金劳可是硬通货，价值十万港币，既然你喜欢，那就给你了。” 说着，把手腕上的表摘下来丢了过来。 我随手接过戴在自己手腕上，哈哈一笑，说道： “这还差不多，都是误会，发财叔，咱们进屋再喝几杯，一醉方休！” 说着把手里的报纸卷一歪，指向了地面。 黎发财此时也换上一副笑脸，一边倒退着快步往外走，一边说： “不必了，既然事情都办妥了，那我也不打扰了，两位小兄弟后会有期。” 说话间已经走到院门口，两个保镖阿威阿豪紧随其后，三个人走出院门钻进黑暗，竟然就这么走了。 不过这也能理解，毕竟这是我的老家，算是地头蛇，黎发财的两个保镖再能打，撕破脸的情况下也都不好说。 连夜走人，才能避免夜长梦多。 听着村里此起彼伏逐渐远去的狗叫声，目送三人在黑暗中逐渐走远，我和李建国对视一眼，这才把院门插上。 刚插上院门，李建国一脸狂喜的说道： “发了发了，这下咱哥儿俩真发了！这四舍五入得坑了三十万吧？老张可真有你的！” 我没好气地回怼道： “瞎说什么，什么坑不坑，咱这是出售现代工艺品，只不过时间和地点特殊了点儿，再说咱也没让他买啊，是他强行要买，你看他急得，不卖都得跟咱拼命。” 李建国连连点头，说还是你孙子最坏，你李哥彻底服了，光是塑料骷髅头拴头发吓人这一招就绝了。 我把装钱的袋子丢给他笑骂道，瞧你小子那点出息，这才多少钱就乐屁了？等明天坐火车直捣郑州城，先去二七塔逛一圈儿，再一人弄碗逍遥镇胡辣汤，牛肉加满，吃完了再来两碗烩面，一人一个道口烧鸡，你说中不中？ 李建国点头如同鸡啄米，说中，中得狠，皇帝也就这日子了。 说话间，突然脚下一滑，直接跌进了那假墓室之中，随后又听“嘭”的一声，那假墓室的地面竟然破开一个大洞，李建国整个人跌了进去。 下面立刻传来他的喊声： “娘哎，这是什么鬼地方？老张你这坟子咋挖的，咋还挖了两层，弄这么费劲干啥？” 我眉头一皱，整个人瞬间紧绷。 根本没挖过第二层！ “不对，老张这不对……这下面还他娘的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