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还不算太白眼狼（1 / 1）

宁卫东加快脚步往回走，脑中快速梳理记忆。 原主去东北插队前，大概71、72年，正在上初中。 那时也不怎么上课，跟着瞎闹腾。 在他们家前院有一个叫齐佳最的，当时是35中学的风云人物。 搞的声势不小，最多时候手下有一百多人。 原主因为住的近，再加上宁卫国两口子受王玉珍父亲牵连没在京城，就跟在齐佳最身边摇旗呐喊，凭着愣头青的性格，虽然年纪小，打架是真上，下手又狠，不顾后果，也算一员干将。 直到73年底初中毕业，去东北插队才罢休。 记忆中，原主刚走时还想等回来继续跟着齐佳最‘干大事’。 齐佳最却没等到，第二年就被暗算捅了刀子。 等人发现，都成了血葫芦，没到医院就咽了气。 宁卫东不是原主，对这个人并没太多情义。 但有一点，齐佳最比同龄人，甚至较那些比他大的看的更透彻。 当时其他人都是胡闹、瞎闹，完全不考虑将来。 齐佳最却不同，他真有些想法，趁机捞取了不少实在好处。 如果不死，活到改开，凭他的手段，绝对是第一批富起来的。 可惜没有如果，死了就是死了。 对宁卫东而言，重要的不是齐佳最这个人，而是当初他藏的那些东西还在不在。 想到这里，宁卫东的嘴角紧抿。 他之所以有这种想法，并不是想当然的病急乱投医，而是基于原主的记忆做出的判断。 首先，齐家最死的很突然，来不及交代后事的。 其二，齐佳最父母走的早，家里有两个哥一个姐，关系并不好。 齐佳最不会把值钱的东西，至少不会把全部东西放在他们手里。 第三，原主知道齐佳最在民康胡同附近有一個‘秘密基地’，但具体哪个院哪个屋并不知道。 宁卫东猜测，齐佳最那几年搞来的东西，很可能还藏着。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看到那边拆迁会勾起他记忆。 宁卫东一路思忖，回到大杂院。 上台阶，刚迈进门，就见里边出来一个人。 宁卫东侧身往旁边靠了靠，笑着叫了一声：“石姐，今儿才上班啊~” 对方跟宁卫东打了个照面，眼圈微微发红，明显是刚哭过，迎着宁卫东勉强挤出一抹笑：“卫东啊，那个~有点事儿耽搁了。” 女人叫石晓楠，就是之前王玉珍嘴里的，比白凤玉还漂亮的。 不过实话实讲，石晓楠跟白凤玉不是一个风格，说不上谁比谁好看。 石晓楠是唱京剧的，从小师从张派名家。 前几年，她师父出事，她受到连累，最后阴差阳错的嫁给了住在前院的老王家的二小子。 直到去年，正策变了，才加入一个‘小集体’性质的剧团，有机会重新上台演出。 问题也出在这儿。 石晓楠的丈夫王凯对她重新登台唱戏意见很大，俩人没少因为这个拌嘴。

一开始还好，石晓楠上班，家里多了一份收入。 但时间长了，王凯难免心里打鼓。 主要是石晓楠长的漂亮，王凯却其貌不扬，个头不到一米七，要不是特殊时期，他俩根本走不到一起。 再加上石晓楠晚上演出，散场回来都八九点了。 这时人们没什么夜生活，尤其重体力劳动的工人，很多九点钟已经睡觉了。 刚才俩人又吵了一架。 让石晓楠先出去，宁卫东继续往院里走。 这个时间各家不上班的女人都在忙活做饭，老爷们在外边上一天班，回来肯定得吃口热乎的。 宁卫东顺月亮门进入东跨院。 院里别家都亮着灯，只有宁家黑着。 宁家仨大人都上班，这种情况其实比较少见。 大多数家庭一个人上班养活一家子。 宁卫东正想先上北屋把灯点上，却在这时白凤玉端着一个搪瓷盆从屋里出来，头发在头顶盘个丸子，腰上系着围裙，应该是在做饭，打算上地窖里拿点腌菜。 瞧见宁卫东，笑逐颜开道：“卫东下班啦~” 宁卫东“哎”了一声，虽然给这娘们儿打上了‘不是好人’的标签，却也不得不承认白凤玉的颜值真的能打。 宁卫东没打算多说，至少眼下他不想跟这女人多接触，脚步不停，就要回屋。 这女人心眼子多得很，况且寡妇门前是非多。 马良跑了，白凤玉家里没了男人，不是寡妇也差不多了。 宁卫东刚穿过来，一切都没理顺，不想平添麻烦。 白凤玉微微诧异，没想到宁卫东话都不想跟她多说一句，明明原先不是这样的。 不由得心头幽怨，拧着腚，一跺脚，嗔道：“你跑什么，我话没说完呢！” 白凤玉不明白到底怎么了，她原先对原主是轻松拿捏，怎么一夜间宁卫东跟换了个人似的？ 宁卫东不知道她有什么幺蛾子，心里加了小心，面上仍微笑着，停步道：“您还真有事儿呀~” 白凤玉白他一眼，把手里的搪瓷盆放在旁边半人高的煤棚子上，拽住宁卫东袖子好像怕他跑了似的。 “凤玉姐，您这……”宁卫东不知道她演哪出。 白凤玉道：“卫东，你实话说，是不是黑签会那边急用钱了？今早上我原想问你，你急急忙忙走了。昨儿我看见你们班上同志来找你……” 原主通过黑签会筹钱的事白凤玉是知晓的。 话说到这，宁卫东也没瞒着，他可没有原主那种幼稚的大男子主义，为了所谓的面子，梗着脖子，自讨苦吃。 苦笑着点点头，索性把卢大勇要凑‘三转一响’的事儿说了。 白凤玉抿了抿唇，说了声“你等等”，便一抹身回屋里。 片刻后再出来，到宁卫东跟前抓起他右手，另一只攥着拳头的手放倒宁卫东手掌上。 白凤玉这只手攥的紧紧的，手背上的青筋都凸出来。 宁卫东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女人关键时候还行，还不算太白眼狼，至少不是铁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