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终章 Eyes-On-Me（1 / 1）

兰登和奥黛丽入院10天以后，修缮之月的第一个星期一，也就是星之日，兰登走在帝都的街道上，秋季的暮光笼罩之下，帝都的街道上行人步履匆匆，并没有人对兰登投以太多的关注。 事情正如同巴塞洛缪推测的那样，在信息高速流动的时代中，人们面对信息超载是相当健忘的，前后不过10天时间，在巴塞洛缪的雷霆手段处理之下，之前的一系列事件就已经失去了热度，变得和飘落的秋叶一样，不知道跑哪去了。 兰登对此并不感到奇怪，次月塞莱涅被炸毁，也不过是400年前的事，人们不也早就不谈论了么，他这点破事儿，信息年代，10天热度归零没毛病。 在兰登看来，他只是在最浅的水层中游泳的小鱼，深海的怪物们在日光照不到的地方进行着什么生死搏杀，和他没有关系。 至少，兰登，是这么认为的……暂时如此 不过，在偶然间窥探到了深海怪物们的世界，并且经历过哥布林大师的刺杀后，兰登倒是也有些危机感。 所以，他在下班以后，来到了帝都的巫师管理协会，来办点手续。 麻利的找到有关的表格填好，兰登到了相应的窗口，最后核对了一下窗口和文件，然后轻轻的敲了敲柜台台面，将那名下班前打盹的办事员唤醒了。 “居然这个点还有业务，抱歉，”里面的办事员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容，结果表格看了看，“我看看…..公开持杖（Open-Carry-Staff）申请表，序号1200，兰登-林，职业是……哦…..难怪你这么晚才来，刚下班是吧？申请公开持有的法杖是…..次级奥术门法杖，兄弟你认真的么？” 兰登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他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协会的办事员会说出【你认真的么】这样的话---在各种力量受到系统化管理的现在，巫师想要公开在大街上带着自己的法杖，是要申请【公开持杖】的。 而考虑到公开持杖的申请费和原因，一般来说，巫师们都会挑选一些带有比较高等级法术的法杖，或者储能次数比较高的法术，或者最低限度的---法术的攻击性和防御性能要比较强。 毕竟，当一个巫师申请公开持杖的时候，就代表着他有麻烦了，有敌人了，需要公开带着法杖来震慑敌人---基本上就是拿出来给别人看的，让敌人看到之后再动手多少就要掂量一下。 次级奥术门法杖，顾名思义，就是能快速释放奥术门的法杖，而次级则代表着，这法杖每一天只有2次充能，开门两次之后就要等到第二天了，着实不是什么强力的或者性价比高的法杖。 “手头不宽裕啊，又有这個需要，”兰登无奈的摊开手笑了笑，“有了总比没有强，对吧。” “理解，经济形势不好啊，”协会的办事员一脸唏嘘的感叹了一下，随后说，“我看看，奥术门…..次级，你这个简单了，危险等级很低，我的权限就能批准，你把法杖拿过来，然后稍等一下。” 兰登点了点头，将随身携带的一个包裹打开，掏出里面的法杖交给办事员，这名青年巫师操作了一番，又把法杖还给了兰登。 “协会出售基础法杖快拔套，699.95泰拉一个，要么？”办事员问。 “没事儿，我自己有。”兰登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腰部。 办事员身体向前探了探，看了一眼，吹了个口哨： “E&M-97型快拔套，yooooo，这么好的快拔套就配个……等等，你这高仿的吧？” 兰登坦然的笑着点了点头。 E&M，也就是伊尔明斯特和魔邓肯两人的名字的第一个字母命名的系列，代表着现今巫师装备的顶流，一个97型的法杖快拔套差不多8万多泰拉，远远超出了兰登现阶段能负担的起的范围。 所以，兰登买了个高仿的，跟正版比少了两个附带的法术，不过顺手程度倒是差不多。 办事员同样嘿嘿一笑，一撩袍子，兰登一看，对面腰间也挎着个一模一样的，顿时乐了。 两个年轻的穷巫师相视一笑，握手道别。 然后，兰登便离开了管理局办公楼，直接往回家赶。 到家的时候，华灯初上，兰登掏出钥匙正要开门，就听见身后传来响动，转身看去，发现隔壁邻居家的门被打开了。 一般来说，兰登是主张【没事儿别到处瞎瞅】的，但是此时此刻，他是好奇的。 因为他前两天刚跟邻居家同样是租房子的约瑟夫喝了践行酒---这小子的一个远方叔叔留给他一大笔遗产，所以他不在帝都继续打拼，回老家躺平去了。 所以兰登还是挺好奇新邻居是谁的。 他首先注意到的是推开门的那只纤纤素手，然后看到了淡蓝色的薄毛衣袖子，再然后，门后的人便从门后冲了出来。 那人是如此着急，以至于兰登都没办法好好看清对方。 他只看到了一头飘逸的黑色长发，一身淡蓝色的毛线裙子，惊鸿一瞥之间隐约觉得秀丽的面容，一对似乎是深棕色的大眼睛，还有…….

………还有对方嘴上咬着的一个大土豆。 兰登本来想举起手，说句话，打个招呼的，但是他手还没完全举起来，他就看着这位似乎在赶时间的邻居咬着一个大土豆，旋风一般的冲刺走远了---只留下了黑发旋转之间的那一瞬间。 兰登有一点尴尬的放下了自己的手，呆立了一秒钟，转身回家去了。 回家以后，做饭吃饭，一切照旧，吃完饭之后，兰登照例想拿出一罐冰啤酒的时候，却发现冰箱里已经没有酒了。 “唉，”兰登皱起眉头，自言自语了起来，“怎么回事，明明记得还有最后一罐……记错了么…..算了……” 收拾好碗筷，兰登穿衣出门---既然家里没有，就出去喝一点，或者如果还有酒铺开门的话，就去买一点。 到了外面，感受了一下秋日那凉飕飕的小晚风，兰登缩了一下脖子，决定就去路对面不远处的酒馆喝一杯得了，毕竟当初他挑房子的时候，附近有酒馆本来也是他选这的一个重要原因。 紧走慢走了一段，兰登推开了这家名叫【竖琴手驿站】的酒馆的门，在那一瞬间，和千百年前那狂野的剑与魔法时代一样的酒馆气息，穿过时光的通道，包围了兰登。 装饰现代化了，技术现代化了，甚至酒客们的穿着也是，不过酒的味道似乎还是如同崔斯特推开的那些酒馆中的一样，而酒客们那鲜活的表情，仿佛也与千百年前并无二致。 “兰登，”老板兼调酒师看到兰登进来，热情的打着招呼，“老样子？” “老样子。”兰登说着，便熟练的找到一张小桌子坐下。 这时候，他注意到，酒馆里似乎有些不同，不，应该说，有很大的不同，因为他看到酒馆的舞台中央，摆上了一架很大的竖琴。 “老板，你这是又有常驻的了？”趁着老板给他端酒的机会，兰登赶紧问了一句。 “嗯，”老板乐呵呵的说，“这两天刚聘用到的一个人类小姑娘，是个音乐老师，晚上在我这兼职，今天第一天登台，之前我听了听，还不错咧。” “老板你都说好的，差不了。”兰登笑着回应。 这还真不是恭维，兰登知道这名精灵老板以前真是玩音乐的，算是行家，被老板亲自挑上的，水准不会太差。 兰登慢慢的喝着自己的啤酒，很快就等到了酒馆老板所说的新人登台的时间，而当他看到那个新人的时候，兰登酒杯差点没拿稳。 蓝色的毛线裙，黑色的长发，深棕色的眼睛……赫然是刚才那个咬着土豆从他面前席卷而过的新邻居！ 兰登微微张着嘴，盯着邻居走上舞台，看着她向下面的酒客也是听众微微欠身行礼，然后坐在竖琴前面开始准备演奏。 酒客们安静了下来，兰登的心情也平复了不少，虽然新邻居就在家旁边的酒馆演奏是很令人惊讶的事情，不过，也还没到让他嘴巴就无法合拢的程度。 但是，当琴弦被波动，琴声响起的时候，兰登平复的心情又开始抑制不住的激荡起来。 他，知道这首曲子！ 那是他还曾试图在这个世界做个文抄公的时候，曾经绞尽脑汁，勉强复刻出的一首曲子，一首在这个世界并没掀起什么水花的曲子。 “Eyes…..onme…….”兰登神色复杂的念出了那首曲子的名字。 竖琴的声音，在灯光下静静的流淌，一直到曲子结束，兰登都没再喝一口酒。 等到曲子结束众人鼓掌的时候，他将酒钱留在桌子上，匆匆离开了。 在他身后，一双被情绪充盈的眼睛注视着他，一直到他离开。 几分钟后，兰登回到家中，他在屋里又是转圈，又是看书，又是准备法术，前后折腾的半个多小时，最终，还是掏出自己的个人终端，给自己的网友小幽灵发了条消息去舒缓自己的情绪： 【我跟你说，你绝对不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在酒馆给表演者用的后台，一双手飞快的敲了几下，在兰登面前的屏幕上，小幽灵的头发垂了下来，上面显示出一行字： 【怎么了，你中彩票了？】 【不是，很难解释，但是你知道么，就那种伱觉得根本不可能发生的那种，那种只会发生在影视剧里的巧合，就在我眼前发生了！】 酒馆的后台，传来一阵笑声。 【什么跟什么啊，听不明白，我现在有点忙，晚一点说】 【唉！你别下啊！我这正一口槽憋得难受呢！你让我吐出来啊！！！】 看着网络那一头发过来的【小幽灵做鬼脸】表情，兰登差点没把键盘给砸了。 “朱莉娅，休息时间结束了，登台咯！” 听着门外传来的喊声，心情极好的某人轻轻合上了终端的盖子，哼着曲子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