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王家门前的较量(一)(1 / 1)
夜间只停落短短须臾后再迭起的下一场秋雨在次日又飘零将近一白日,至申时末刻方停歇,未再有着下下场秋雨还继续淅淅沥沥飞扬不停。 阳晖,悄然自云层之内绽放而出,绚烂了申时之际的高空,映现霞光。 正街上,再有一衙役踉跄步伐急至,衙役满身满脸殷红,血色糊着面上都瞧不清了样貌,拉扯过守着府衙外的衙役,只来得及一声姑爷出事,人便栽倒台阶下,昏厥过去。 本已回去冷静坐等府衙后堂自个卧房的云槿姝,蹭的一下自凳上站起,只茴香言及那衙役满身满脸血色,云槿姝顿觉自个心被狠狠揪起。 “咋滴还没个动静,胖女郎不是宝贝她那郎君的很,时时都粘着身旁,怎现在郎君出事了,还稳着呢!” 两个挑担子买卖到正街上的走商贩子,担子货物摆府衙外拐角巷道旁,嘴里喊着买货喽,眼珠却半点没落自个货物上,就紧盯着府衙门口。 獐头鼠目,贼眉鼠眼。 久盯不见有人出来,更别说云槿姝身影,一人耐不住性子的急慌起。 再把胖女郎弄不出府,他们下场是比那满身满脸血色恐怖不知何等地步。 “咋整,人再不出来,要不俺们进去悄咪咪给绑了。” 久等还不见人影,出起这馊主意来。 一旁另一个贩子听这话,差点一糙巴掌呼过去。 府衙是那么好进去的,还绑人出来,要能这么干着,爷早就动手去了,还需要他们抓耳挠腮费尽这心思,且就胖女郎那体型,能随便抬出去? “俺他娘滴,这脑子里除了装小娘们咋就再憋不出个别的呢!这可咋整。” 就差能薅了满脑袋头发,这两贩子也愣是再想不出还能有个啥馊主意能把云槿姝引出西巷府,肩膀突地被人拍着一下,前头说话那贩子不耐烦挥开去,一旁另一贩子却直了个愣住神,而后担子不要了就要撒开脚丫子,已有官刀横他脖颈上来。 明晃晃的锋利刺入眸底,前头挥手那贩子也反应过来,人也还没抬起脚,被后面人一脚踹出去,狠狠摔在了府衙正街上,趴了个狗吃屎。 眼底印出一双官靴,趴倒的贩子鼠眼之内本能浮现出被官府给抓包的胆怯神情。 刀横脖颈处的那贩子倒是反应亦如他最初那般快,膝盖扑通一下砸地,一脸平头百姓对知府大老爷的惶恐敬畏,以及他不明所以知府大老爷为何如此逮着他们的恐慌姿态。 “大老爷饶命,饶命呀,小人不知做了什么……” “砰……” 贩子没有喊完整个无辜来,又两名衙役大力一把,本被搀扶进去那名满身满脸血色昏厥的报信衙役被摔在两个贩子眼前,云知府未多言只字片语,已瞧着两贩子再变的神色。 当即着衙役将两贩子拿下,连同那名昏厥的报信衙役一同给架起来,押着这三人步履沉稳至西街巷而去。 一路之上,百姓们瞧之,虽不晓出何事,但瞧之云知府去往之地西街巷,西巷府的富人街,加之日前王家和赌堂堂子哥一起抬王怡柔尸身至府衙那一遭事儿,百姓们一个个心里头已是有些门清儿,再听之刚刚有经过府衙前的百姓们多言一二: 两个挑担贩子虽挑着担子买着货,然那两副嘴脸,贼眉鼠眼,一瞧就不是好货色,专盯着府衙看,还不时交头接耳,虽没听见声,但只瞅着那时不时提溜转的两双眼珠儿,都能瞅出来必然没打啥好主意来着。
听得瞧见的百姓们多言,未曾有瞧见的百姓们眼瞅着被衙役架起的两贩子,若非知府大老爷和胖女郎走在前头,百姓们手里菜篮子都能扔出去,砸了那两贩子身上好爽快。 平头百姓们敬爱他们知府大老爷,虽不了解事态,不知知府大老爷此一遭至西巷府是否就是去往他们心里头有些门清的王家去,但一个个仍义愤填膺,心多半还是偏向为他们平头百姓干好事的青天大老爷这边。 云槿姝随着云知府一旁,百姓们的敬爱与维护云槿姝瞧着眼里看着心里,心头滚滚气愤方稍稍平息一二。 只是垂落衣袖内两小胖手并未曾舒展开,仍旧蜷捏成肉嘟嘟的拳头,半步不落后的跟随着自己的阿爹身旁,圆润的脸蛋白里透出红色来,非羞赧,乃滚滚怒火压抑心里头。 阿爹沉稳等着,没成想王家和赌堂得寸进尺,妄图以美相公安危诓她出府,府外设下埋伏针对美相公,府内又对她出手,而今他们逮着人来,她且要看看那些恶人还再露出怎么个无.耻嘴脸来,怎么巧言令色。 从正街知府衙门到西街巷不过半条街,走过云府再过两条小巷道便乃王宅。 雨后夕阳,缱绻光晕,晕染王宅正门前,光照刺目,一息眩晕眸光,生出晃白之感,却难眩晕门前喧嚣。 至此刻,仍旧来来往往吊唁之人不歇。 王怡柔被害惨死,王宅内外门庭若市,若非见宅门外挂丧旗、贴挽联,不明旁人还当是王家有何大喜事,才来客不断且无有一来客穿着寡淡素衣,即便所着衣袍衫裙色泽非大红大紫,然衣裙布料皆乃丝绸织锦。 前来吊唁者皆为西巷府大户之家。 尚未曾走近王宅前,云槿姝沉压压的心头再番沉压,王宅门前候着多人,西巷府大半富户皆在,听得府衙来人却皆未曾离开,就在外等着,不知是迫于王家和赌堂两方西巷府财势难以离开,还是有心相帮王家,包括情缘阁冯老板亦在此处。 “知府大人,这是……生着何事?” 冯老板眼见得云知府身后被衙役架起的两贩子和那名昏厥的报信衙役,迎前两步拱手作揖,又见两贩子手脚被捆,布团堵口,有王家和赌堂至府衙找事在前,不用多想都能猜得,云知府此番前来必然是又生出何事端,且与王家和赌堂脱不了干系。 “知府大人。” 其他富户亦至前,随冯老板拱手作揖,问候知府大人,倒是无有一人在这明面之上驳去知府大人脸面。 “抓了个胆敢冒充衙门之人的小子,正巧撞见此两鬼祟小人在衙门外探头探脑,查来一二似与赌堂有关,为免叨扰亡灵,烦劳冯老板带话给白堂主一声,好叫白堂主认认人。” 捋一下嘴角短胡须,云知府负手后背就站着王宅外。 为一府知府,掌一州之令,逮了人后他亲自押来王宅外,只言鬼祟小人似与赌堂有关,唤堂子哥出宅门,未曾有乘机寻衅王家,污蔑王家。 这样的云知府,冯老板可不觉着是为王家与赌堂迫之退让,比之日前时王家人气势汹汹至府衙好一番威胁,实则落尽家宅脸面,云知府此来四亭八当,抓了鬼祟小人既然已查知,心底必然已晓得就乃堂子哥安排,话间却只言:“似与赌堂有关。” 两相相较之下,王员外终究是浅薄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