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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一章 佯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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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在行军途中,但是在送出三盆狗血之后,何苒一直在关注金陵的情况。 金陵城没有令她失望,果然乱起来了。 而且躲在幕后的人也终于现身。 从上一次何苒查抄皇帝与钱家的资产开始,何苒便感觉到有一只无形的手探进局中。 可惜惊鸿楼在金陵城中的钉子一直没能查出这个隐于幕后的人。 何苒决定将皇室丑闻公布于世时,便猜到一定有人会利用这件事改动朝局。 只是何苒没有想到,这人会是定国公。 前世,她对定国公府的印象是很好的。 大多勋贵现在还是第二代,比如延安伯府,也只有定国公府和武安侯府是第三代。 第一代武安侯名叫陆青安,他是李锦绣的公爹,陆屏南的祖父。 陆青安早年落草为寇,打劫一个商队,并将商队里的武师抓到山上,老定国公荆大山便在其中。 陆青安器重荆大山,给了他一个山头,后来二人又一起投奔周池,立下汗马功劳。 荆大山虽然出身草莽,却娶了一位出身世家的妻子,这便是孟老太君。 孟老太君现在还活着,已经九十多岁。 从荆大山开始,荆家高娶便成了家规。 荆家的媳妇全部都是出身名门望族的嫡女。 俗话说好妻旺三代,荆家的子弟文武双全,在开国勋贵中都是出类拔萃的。 自立朝以来,无论龙椅上坐着的是哪一位皇帝,定国公府都能稳如泰山,游刃有余。 何苒想到这些,微微眯起眼睛,定国公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杀柳山河,幽禁皇帝,显然早有准备,就是不知道下一步,他要做什么。 当皇帝? 何苒摇摇头,她有一个直觉,定国公真正的大招还没有放出来。 她对小梨说道:“告诉秀姑,哪怕挖地三尺,也要查出定国公与柳山河的恩怨,朝堂上摆在明面的那些就免了。” 转眼又是几日,陆臻和江涛先行到达亳州,鲁云成站在城楼上,透过千里眼,看着远处如同浩瀚江水奔涌而来的军队。 就是刚刚,鲁云成收到了来自金陵的消息,皇帝竟然被软禁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盆冷水泼在鲁云成头上。 为什么会这样? 他坐了几年的冷板凳,好不容易在皇帝面前有了出头之日,你却告诉我要换皇帝了? 老天爷这是在耍他吗? 消息来的太过突然,鲁云成一时之间乱了方寸。 “苒军距此只有十里了,将军,下令吧!” 几名副将磨拳擦掌,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他们无法理解,主将昨天还兴奋得恨不能立刻打起来,为何今天却像是老了二十岁,满脸满眼都写着疲惫。 鲁云成深吸一口气,放下手里的千里眼,抽出佩刀,手臂抬了抬,又放下,最终,他咬咬牙,终于将佩刀高高扬起。 “众将士,随本将御敌!” 苒军几乎是眨眼之间便到了城下,一张张淌着汗水的年轻面庞,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为首的两名青年将军,风尘仆仆,脸上已经褪去青涩。 一驾驾火炮车推到阵前,这是董近真到工部之后主持打造的,用的便是卖新帝私产换来的银子。 这种火炮借鉴了红毛人的火炮,比不能移动的传统火炮轻便,相比红毛人的火炮命中率更高。 何苒给这种火炮命名为奔雷。 首批二十驾奔雷炮,何苒都给陆臻和冯赞分了。 这也是奔雷炮第一次用于实战。 陆臻骑马伫立于中军之中,心情却很平静。 他早已不是昔日那个初出茅庐的青涩少年。 他望着辕门之上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微微一笑。 那是鲁云成吧。 看来鲁云成已经做好准备,那就不用骂阵了,直接开打。 一声沉厚的鼓声响起,如同叩在每个人的心里。 陆臻手中红旗猛然挥起,清冽的声音如冰河乍裂:“奔雷炮,攻城!” 轰隆一声巨响,将正在观望的鲁云成吓了一跳,这是火炮! 接着,又是几声炮响,坚固的城墙从中间裂开一道大缝,最后一声炮响之后,城门被打开了。 趁着火炮手装火药点火的空隙,一队兵马从城门中疾驰而出,朝着最前方的奔雷炮冲了过去,一名火炮手被长矛挑起,漫天铁箭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如同一张大网,将奔雷炮和火炮手拦在网外。 没有了炮火的助力,战马嘶鸣,刀剑相搏,下一刻,奔雷炮再次发奔,城墙上火光熊熊,苒军的士兵们推着云梯车涌向城墙,厚重的城墙笼罩在硝烟战火之中。 城楼上的铁箭纷纷扬扬,漫天飞洒,一道炮火疯过,十几名弓箭手倒下去,炮火之中,苒军的云梯靠上城墙便被推开,带着铁爪的绳索抛上去,几名臂力超群的士兵借助绳索攀上城墙,手中长刀挥出,为云梯上的同伴扫平道路。 一轮箭雨之后,出城御敌的兵马已经所余无几,江涛催马迎上,几个回合斩下领队将军的头颅,高高扬声,挑衅地看向城楼上还在拼命抵抗的兵士。 又是一阵箭雨过后,出兵锣声响起,苒军士兵带着云梯向后撤去,奔雷炮再送一程,火光之中,苒军鸣金出兵。 直到四周终于安静下来,鲁云成才一身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刚刚一番炮火,差点就轰到他头上。 “奶奶的,咱们让陆臻那个逼崽子给耍了,搞这么大的阵仗,只是佯攻!”副将骂道。 是啊,是佯攻。 鲁云成咬牙切齿:“苒军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大杀器,以前没听说过啊。” 副将说道:“估计是从红毛人那里买的,末将听说红毛人有这种火炮。” 鲁云成摇头:“不可能,哪怕何苒有路子向红毛人买这种火炮,那这火炮是如何从红毛国送到京城的?无论是走海上还是走丝路,哪怕是进来了,也送不到京城,半路上就被劫了,你还以为这天下全都是何苒的?” 副将一想也是,从海路也好,还是走丝路也好,想要避开路上的盘查难如登天,再说,这是火炮,可不是小东西,这么大又这么多,怎么隐藏?

想不通的事,就不用想了,现在他们要面对的是,陆臻手里有这种想推到哪里就推到哪里的火炮。 今天只是佯攻,说白了就是立威,吓吓他们。 可是明天呢,后天呢? 陆臻不可能次次都是佯攻吧。 他们只是肉身,难道要用肉身去抵抗这些火炮吗? 鲁云成在听到金陵城里传出的消息之后便方寸大乱,好不容易鼓足勇气与陆臻一搏,没想到陆臻还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 不,是惊吓! 这一夜,亳州城里无人安眠。 城外二十里,江涛想到今天的战事,哈哈大笑。 “你猜,鲁云成那老小子这会儿是在哭呢,还是在骂娘?” 陆臻冷哼一声:“哭是不会哭的,在骂我吧,可能还要连我爹和我祖父一起骂,他也算是我祖父的门生了。” 江涛:“狗屁的门生,不就是你们陆家养的狗吗?看看你们家,连狗都养不好,要是在我们关外,还不让人笑掉大牙,谁家养的狗会咬主子啊。” 陆臻:“你今天话有点多,像个碎嘴子,很讨厌。” 江涛:“好,有你的,绝交!” 说完,江涛就去专心致志地烤肉了。 肉烤好了,绝交结束,江涛问道:“金陵那边有新消息了吗?” 陆臻摇摇头,不管那么多,今天吃饱喝足,养精蓄锐,明天继续打。 次日天还没亮,江涛便带人在城门前骂阵了,一边骂一边笑,这城门是连夜修好的吧,可惜城墙一时半刻修不上,已经被炮火轰出裂缝了。 鲁云成几乎一夜未睡,快天亮了才迷迷糊糊睡去,可是刚刚闭上眼睛便被叫醒,天还没亮呢,苒军就来骂阵了。 “骂得很脏,第一次见到骂阵骂得这么脏的。” 鲁云成皱眉,真是没用,不就是骂阵吗,也值得拿出来说说。 可是很快,鲁云成就领教到江涛那别具一格的骂阵了。 其实也是因为鲁云成已经多年没有领兵了,但凡是和陆臻江涛打过仗的,全都知道他们骂阵骂得脏。 市井无赖也就这样了。 鲁云成只听了几句便火冒三丈,他什么时候变成陆家养的狗了? 狗就狗吧,居然还是没阉割干净的狗。 江涛说,狗要阉了才能长得又白又胖又听话,可若是阉了却没阉干净的狗,虽然也能长得又白又胖,但是不听话,不但不听话,而且还怂,一条好阉狗,变成了怂包蛋子。 江涛生怕大家听不明白,还特意提起鲁云成的大名,鲁云成就是陆家那条没有阉割干净,最后变成怂包蛋子的狗。 鲁云成大喝一声:“打,给我打,提江涛的脑袋来见我!” 一阵人马从城门里冲出来,江涛早就跑没影了,迎接他们的是火炮。 和昨天不同,昨天火炮只打城门和城墙,今天的火炮只打人,十门火炮齐齐对准这队人马,眨眼之间,便被打得支离破碎。 鲁云成站在城楼上,看着那一地的尸体,只觉喉咙一阵腥甜,他运气压下去,可却脑袋嗡嗡。 但是陆臻没有给他休息喘息的时间,进攻开始了。 又和昨天一样,一轮炮火之后便是箭雨,只是今天的箭雨和昨天不同,今天换成了火箭。 火箭上涂了油,箭落到城墙上便迅速燃烧起来。 一支火箭擦着鲁云成的肩膀飞过去,虽然隔着铠甲,鲁云成仍然感受到一股炙热。 云梯车推过来,苒军在火箭的掩护下开始攻城,与此同时,昨天半夜刚刚修好的城门再一次被炮火攻开,只是今天和昨天不同,昨天苒军在这个时候已经鸣金出兵,可是今天,他们开始向城门里冲击。 长长的城门洞里,苒军与守城军展开厮杀,一名小兵冲上城楼,大声说道:“主将,城门守不住了!” 鲁云成面沉似水:“随我来。” 第一批苒军从城门洞里冲出来时,便看到挡在前面的一队人马。 为首的便是鲁云成。 看到那硕大的鲁字,苒军高声大呼:“鲁云成在此,杀啊!” 嘶杀声中,陆臻策马杀入,手中大枪向着鲁云成刺去。 江涛在一旁大喊:“小陆,姓鲁的是你家的狗,他归你,我们就不和你抢了。” 鲁云成气得想要杀人了。 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被人说他是靠着陆家发迹的。 可是现在,这两个逼崽子索性说他是陆家养的狗,尤其这当中一个还是陆臻,他如何能忍? “果然是有娘生没爹教的东西,让老子替你爹好好教训你!” 陆臻冷笑,他自幼便与父母亲缘冷淡,养在祖母身边,小时候和人打架,有人骂他有娘生没爹教,他便扑上去和人打个你死我活。 那时,他最恨的就是这句话。 想来鲁云成也是知道的,那时鲁云成绞尽脑汁想要讨好陆家,陆家的每一个人的喜好,鲁云成全都知道,又岂会不知道他和人打架的那些事。 所以到了战场上,鲁云成便用这句话来刺激他。 鲁云成还以为他还是当年那个京城里的鲁莽少年。 可惜,他早就不是了。 经历过战火的洗礼,无数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身上的伤疤便是他的勋章,每一次的胜利都是他成长的标志。 这世上有很多东西,都比那句话更加可怕。 到了今时今日,他岂会因为一句话便方寸大乱? 若是真的如此,他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他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也就是鲁云成这种把心思全都用在阿腴奉承,投机取巧的人,才会以为所有人都像他一样,停步不前。 陆臻冷笑:“鲁云成,我看你是太闲了,这些年哪怕你和市井混混多打几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自以为是,鲁云成,你废了,你把你自己养废了!” 鲁云成一怔,他废了? 这是什么话? 他怎么可能废了? 而且这还是从一个黄口小儿嘴里说出来的话。 鲁云成恼羞成怒,抡起手中的大刀,便向陆臻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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