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请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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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吴红菱的声音。
花想容一听见这个声音,猛的站了起来,对萧子让说了一句:“你先躲一下。”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下意识的说出这句话,但是吴红菱来了,她就是挺不开心的。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心,但是她每次发现吴红菱看见萧子让都是那个反应,她就很不开心。
萧子让眉眼含笑,只说了一句:“好。”
然后,他们二人分头行动,萧子让去躲了起来,花想容去开门。
花想容开了门,看见吴红菱站在一旁,让她的丫鬟来敲门,她则站在一旁喊话,而文渐正站在不远处,脸上有些许迷茫。
吴红菱见门开了,正准备莞尔一笑,就看见花想容直接忽视她,走到文渐跟前,问了一句:“怎么了?”
文渐还是有些迷茫:“我不知道啊,回来就看见她在叫门了……”
与她初见时,他只是个擦皮鞋的平凡人。
她下黄包车时,被路人踩了一脚,那人道声歉就走了,她并未深究,来到了他的摊前,一笑,道:“先生,做生意吗?”
她笑得明亮,粉色的洋裙高跟的皮鞋,束着马尾让人一看就觉得清爽。
他第一次给她擦鞋时,擦得很仔细,粉色的皮鞋反身射出他明亮的眼眸,她给他钱时,向他鞠了一躬,说:“谢谢。”
这在她眼里再平常不过的举动,却在他心中扎了根。
她离去时,他开口叫住了她:“小姐。”
她转身,却听他小心道:“你……还会来吗?”
她莞尔一笑,答他:“会的。”
再次转身离去,高跟鞋发出“咚咚”的响声,像是踩在谁的心底,响一次,就动一次,
这一年是民国十年,他和她第一次相遇,是在湖北武汉。
她没有违背她的承诺,凡是路过这里,都会让他擦鞋。他给她擦的鞋最是一丝不苟,每到这个时候都是他心里最幸福的时候,在这里受的所有苦,似乎都在这一刻烟确云散了。
如此有半年,这半年里,他都快忘了他来这里的初衷。
那天,他对她说:“小姐,不用钱了。”
她只是笑着,把钱递过去,说:“拿着,你不要,那我以后便不来了。”
他无奈,只得收下,她笑了笑,转身走了。
他再次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久久移不开眼睛。旁边一个卖风车的小伙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他,跟你很熟?”
他望看手里的大洋,嘴角弯起好看的孤度:“算是吧。”
小伙子一脸羡慕的表情,说:“好福气啊兄弟,这可是北洋军阀吴佩孚的嫡系部将张军华唯一的千金啊,能跟在她身边做事,也是个好去处。不过话说,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后面的话他再没听进去了,脑里回响着,她是北洋军阀张军华唯一的千金。
他手握成拳,紧抓着她给他的大洋,转身对着小伙淡声道:“先走了。”
小伙诧异:“才过晌午,收那么早?”
他“嗯”了一声,仓皇逃离。
她半个月后再来时,不见他,询问旁边一个卖风车的小伙子:“大哥,这儿原先擦鞋的人呢?”
小伙子边卖风车边答她:“他呀,不知道,半月没见人了,可能是回老家了吧,听说他亲戚死了,走得匆忙,没留下什么交待。”
小伙子见她愣了愣,觉得奇怪,收好钱后问她:“小姐?”
她回过神,道:“没事,那您可知,他祖籍哪里?”
小伙子又答;“听说他是浙江那边的,嘉兴还是绍兴,记不清了。小姐找他可有什么要紧事?”
她一笑,答道:“没有,就是喜欢他给我擦鞋,总是很干净。”
小伙子应和道:“那是,也是个老实人啊。哎,小姐,买个风车?”
她愣,一会儿,笑道:“嗯,好。”
再一次见到她,是民国十九年,在江西瑞金。
十月二七日,他二十七岁生日那天。
犹记得与她初见日时,他才十九岁,不知不觉,已过八年。
八年,他未娶,她未嫁。
她加入了共产]党,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蒋介石发动第三次国剿时,日本制造九一八事变。第三次围剿失败,他被俘虏。
她将马尾盘起,粉色的洋裙变成了深绿色的军装。
可他还是没变。
他坐,她站,她看他的眼神平静如水,他抬头与她对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他想,就这样者着她,等时光终老,倒也不错。
她一步步走近,用以前般的语气问他:“你,爱这个国家吗?”
他垂下眼,不答话。
她蹲下身,似三年前般轻抚他的脸颊:“日本侵华,蒋介石不打日本人,却想着消灭我们共产]党。这样的上司,你也还愿意为他效命吗?”
他仍不答话,她只继续说:“我想去东北,你陪我吗?”
听见这句话,他终于再次始眸,看着她,坚决地说:“不,你不能去,那里很危险。”
“危险?”她笑了,“那这里呢?安全吗?组织上决定抗日,现在却要反围剿脱不开身来。难道对你们国民党来说,消灭我们就那么重要?比这个国家的安危还重要?”她的话句句如刀,戳着他的心口。
她看着他的眼睛,字字清析:“三年前,你杀了那了多共]产党,还没杀够吗?”她把枪放在他手上,对准自己的心口,紧紧按住他的手,继续看着他,说,“我也是共]产党,那你杀了我。”
她的手按在他的食指上,一分一寸缓缓扣动板机,他把枪猛的甩开,枪口偏转,子弹打到了墙上。
他对她道:“若你执意要去,那我便陪你。”
她笑了,似他初见她那般无邪的笑,她道:“我知道你会的。”她顿了会儿,低下眼,继续道,“谢谢你。”
她离开时,他看着她,又是她的背影。
他对着那背影问道:“你还恨我吗?”
她顿在原地,眼底忽的湿润了,鼻子酸酸的,她紧紧咬住嘴唇,避免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好一会儿,她才答他:“你活着来见我,我就告诉你。”
他眼里浸满泪,哽咽地回答了一声:“好。”
她走了。
那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对活,那是他留给他最后的背影。
第四次围剿期间,来放他走的是当初那个男人。
男人笑着伸出手,说:“周军长,别来无恙啊。”他瞥了他一眼,问他:“她呢?”
男人放下手,不曾介意,说:“张小姐?为去东北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