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春风秋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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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打开双眼,已是清晨。
窗外透出阴艳的光,天亮了。
她看向床榻上,萧南翌睡得沉稳,许是昨夜风太大,他身上盖的那件雪白袍子吹偏一角,她走过去,重新弄好。
风声过,竹屋外的竹铃摇曳,还有鸟儿的鸣叫声,没想太多,她开了门,竹亭顶上搁浅了几只百灵鸟,正唧唧喳喳的叫个不停。
这些小东西,扰了她的清梦。
其中一只,从竹亭顶上直坠而下,落入她指尖。
她笑了,唇边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从前夜到现在,这是她第一个阴媚无双的笑容,当然,往往这是最危险的,没有人经历过那横尸遍地的夜晚,还能笑得如此轻敛。
她的这个笑,是死亡前的预告。
她走到竹桥中央,鸟儿在她的手里急蹦乱跳,拢拉着脑袋,左边啄啄,右边咬咬,却仍是不着边际,它只是嗅到了危险死亡的气息。
是的,危险与死亡!
五个黑衣人,毫无预知的,他们瞳孔中最后所看到的,是有一枚银针,在空中旋转,旋转,刺穿过他们的肉体。
他们背后的树干上,银针一片雪亮。
连一滴红血都不带。
一针封喉,淬了毒。
她出手太快,连百灵鸟都被惊吓,急蹦得太厉害,幽灵灵的鸟眼珠里,只见到她扬开的手,慢慢的发出。
树林里有人影倒下,落叶错翻飞。
鸟儿飞离她指尖。
最后一名垂死挣扎的黑衣人,倒靠在树边,看着那双雪白的靴子越走越近,不胜惶恐,瞪大了眼珠。
那个女子,没了之前的笑容,轻轻勾起了他的面容,黑墨的眸子,倒映出一片冷淡,她特意留着这个人:“是谁派你们来的?为什么跟着我?”
黑衣人抽动着手筋,整个身体都是一阵冷抽,却开不了口,只能一点一点的向死亡边缘迈进,再也没有挣扎。
唇角边溢出黑色的血,他服了毒。
松开勾起他下颌的手,单黎夜微微立直了身体,轻勾如魅的眼眸,看向了一个方位,那株大树。
脚步抬起,她一步一步的,缓慢稳重,朝那大树走去。
指尖的银针,悄然一片翟亮。
而树干后隐藏的人,死死的屏住了所有呼吸,一丝一毫都不敢松懈,在她面前,一丝放松,都代表着死亡。
树后人影的手,覆在了腰间的匕首上,生恐的眼睛瞪着,耳中聆听脚步声响的那个方位,一步步的,有节奏感的,像是噬魂的音乐。
人影喉咙间,轻轻咽下一口吐沫。
一切,蓄势待发。
“阿黎!阿黎!”
来自于竹屋的急切呼唤,声音清亮柔耳,脚步声也随即止住。
人影伶俐着目光,能清晰的听到脚步声退回去的声音,衣袂声擦过树叶。
树后人一直憋着的气息,在单黎夜走后那一刻,沉允长重的缓缓吐了出来。
单黎夜不再向前走,转身走了回去,她暂时先放弃了对这棵树背后人的好奇,那人浅浅放松的呼吸声,她已阅入耳底。
很快,单黎夜走向竹桥,人还在桥中央,桥那端的人却是快速奔了过来,给了她个窒息的拥抱,却又似舍不得抱太紧,怕破坏了那份美好,一直以来藏汇着的情绪在此刻更为汹涌。
最后的最后,只剩下一句撩动人心的呼唤:“阿黎,阿黎,你去哪儿?”
他还以为,她离开了。
再也不回来了。
这个湖心小筑,本就困不住她,只要她想走,随时都可以。
他又该用什么理由挽留她?
“我只是出去散散心。”她挣脱开,只能正正的看着他,展开微微笑容,看着竹亭桌上方才被他放下的竹盒:“你昨天晚上带了什么好吃的东西,不说我还真饿了。”
单黎夜绕过他,准备走向竹亭。
手,却从后面被他紧紧牵着。
她微微惊愕。
萧南翌看着那片树林良久,他才勉强放开她的手,附和着她方才的话:“我带了很多吃的,还有酒。”
方才那几人,他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她轻闪一下眼眸,快步走到桌旁坐下,拆开竹盒,顺手拿过那壶酒放在鼻翼间,揭开盖子闻了闻:“不错,上好的女儿红。”
看着他把竹盒中的菜式一样样摆放出来,她挤出一抹笑容,淡淡的眸光却是划过方才的那一片树林,树后的那个人——那个人,还没走。
萧南翌拿起酒壶,倾斜着,流动的酒倒满杯子,杯内波光粼粼,两杯,一杯悄然递放到她眼前。
杯子拈起,凑到唇边,正要喝下,她却突然的把酒杯递回他眼下:“这第一杯酒,我谢你,谢你传信给我,虽然晚了,但还是要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