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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解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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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毅凝视着躺在抽屉底部的学生名单,实际上她只是盯着凯斯科的名字。现在,这名字如此突出,在名单上一望而知:除了男生的名字旁特有的星号,凯斯科的名字旁另有一个红笔勾出的五角星——一自然是出自高毅之手。这样装饰着两颗星的名字在名单上只有一个,甚至在高毅数年的教学生涯中也是唯一的。名单上的凯科斯与他所在的集体拉开距离,脱颖而出。高毅亦可无视他人的反应,与那名字做公开而单独的交流。

现在终于可以肯定地指出:他不是在读书或看学习材料,如此专注而呆板的神情只是在阅读凯科斯的名字。他一读就是两小时,与管理或业务学习的时间相当。难以说清的是,他的麻木状态是被非人性的学习制度折磨所致还是由于单相思。二者的实质相去甚远,但在高毅的反应中已合二为一了:生硬敏感,与环境格格不人,内心却激情似火。

高毅越来越珍惜每周两次的学习时间了。她珍惜每一次来学校上课的机会。除此之外她并无理由呆在学校里。早到和迟走都是不可想象的——她本人倒是愿意这么做,但在同事看来一定是奇怪极了。高毅懊悔以前做得太极端,以至放弃了某些基本的权利和方便。她不可以在无所事事的情况下留在学校里,逛逛校园或去别的教研室串门。不可轻易地去学校食堂吃饭、去操场打球、去教学楼看看学生的晚自习。当然他更无可能去学生宿舍,尤其是抵达男生宿舍的道路在她的脚下简直不亚于登天。倘若她真的不顾一切地去了,必定引起轩然大波,大家会认为她得了神经病或是地震的先兆。这样说并不过分。

高毅多么嫉妒他的那些幸福的同事,以校为家,在教学工作之余,吃喝拉撒玩乐爱恨全在校园这方寸之地。她多么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然而为时已晚。她必须保持住自己既有的形象和风格,千万不可叫人看出丝毫蛛丝马迹。表面上她比以前更坚定和果断了,甚至不再使用教学楼内的厕所,哪怕小解。如此一来活动范围越发狭小,可供利用和带来机会的因素更加有限,严格地说几乎没有。除了祈祷命运她真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

期末时高毅决定对学生进行口试。这在经研(经济基础理论研究)这门课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好在此专业的老师只有高毅一人,她可以自行其是。如此标新立异的做法倒也符合她貌似孤僻古怪的性格,同事们见惯不惊。高毅解释说:这是图省事,如果笔试的话还得出试题、批试卷,都是她一个人的事。口试不仅方便,而且可根据学生平时表现对其成绩进行综合评定。她振振有词、言而在理。事实上不难看出她的计算有误。口试必须每个学生分别过堂,按一人五分钟计,七十名学生就是三百五十分钟,约六个小时。在六小时之内不间断地与学生交谈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不会有人猜到她的心思,人们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个执意进行教学方式改革的人。

谁又能想到她如此大动干戈,仅仅是为了一个男学生?为了能顺理成章地见他一面,并行进五六分钟的单独交谈。在那种情况下(口试)不交谈都是不可能的,谈话是口试的必要条件。她将别无选择地与他说话,他也一样,他们将被迫面面相觑。她只是为见他一面安排了这次口试,自然在不知道的前提下他不会因此而感动。将来的某一天她或许会对他谈起所有的这些苦心,而此刻高毅只是感动了自己。所有的人都浑然无觉,她欺骗和利用了他们。高毅想象她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道德错误(欺骗和利用群众),然而这都是为了凯斯科。这样想,她的情绪就更加激越和澎湃了。

为了她甘愿做一个坏人,和家庭决裂、抛夫别子、与朋友反目,甚至利用群众……他是下午走进高毅的办公室的。当时天气阴沉,光线很暗(没有开灯),有四五个学生围着她磨蹭,想把成绩从良好提高到优秀。门外的走廊上另有一批学生,大声地喧哗着,随时等待她的召见。他既不属于外面一伙也不属于里面的,夹着书包溜进办公室(在点到名字之后)。他没有加入那些围绕着她的学生,而是来到一张空着的办公桌前,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凯科斯耐心地等待着纠缠老师的学生离去,后者用眼睛的余光注视着他优美的阅读背影,感到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默契。这时候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想让那些争取提高成绩的学生尽快离去,以便他们早点开始。

终于,他们(纠缠他的学生)在愿望得到部分满足后离开了,他来到她的桌前,在椅子上坐下。办公室的门被带上,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俩。除了高毅的办公桌外另有五张办公桌空着。他选择了一个既不是政治学习也不是业务学习的下午,并与教研组长打过了招呼,办公室将归她使用到天黑,不会有任何同事进来打扰。这是空间情况。时间,仅有五分钟,高毅心中有数,也许可以适当延长,那也不得超过十分钟。十分种是极限,极限一过就会引起怀疑。她公事公办地向他提出一些问题,声音刻板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对方一一作答。他注意到她的紧张,那也是老师面对一个普通的学生时难得的紧张,况且,这是在考试。他并没有紧张得过分,以至于失态。总的说来她的紧张不过是对他紧张的反应,是他不能让她放松下来。

他背对窗户而坐,面孔处于阴影中,那阴影给他以必要的安全之感,使她可以稍稍放肆地盯着他相对苍白的面容。她的脸迎光,与他的脸近在飓尺,她从来没有这么近地看见过他,因而觉得因此而更喜欢他了。她不再那么抽象,就像是从纸面上凸现出来,变得那么具体。他分明看清了她说话时嘴唇弯曲和移动的形状。他看见了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和时而出现的笑纹。她的脸并不像远看时那么光洁明亮,这样更好,也许真实更能打动他的心。

她向他提出诸如“经济基础研究的总原则是什么?”这样的问题,一面无限温柔地盯着他。他的眼睛和嘴巴封闭在各自的领域里,并不相互配合,但也不相妨碍,它们向凯科斯发出两套不同的信息,他用他的目光和话语分别承接着。他一面回答她的问题,一面迎击她的目光,丝毫也没有示弱的表示。倒是她,内心惶惑不安。也许,她的目光过于坦露了?也许是她的那些问题不够尖锐。她很想将它们(目光和提问)合而为一,以确立自己完整而可信的形象。可它们继续分裂着,沿着各自的轨道奔驰而去(她约束不住),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口试结束以后高毅很想说点别的什么。这是一个机会,使她有可能整合自己。

她说:“我给了你一个优。”又说:“实际上你回答得并不好,也没有好好地准备。”

虽说俩人仍在谈考试的事,但态度已有明显变化。他明显地在讨好他,并要让他知道这一点。她在徇私舞弊,并向他坦白无遗,因此在他们两人之间产生了一个小小的秘密。为维护自己的好成绩凯科斯自然不会说出他舞弊的事,他当然更不会。

此番坦白以后她看见他收拾书本装进书包,并站起身来准备离去。他一直没有回答她的话,似乎也没有使谈话继续深入的打算。就这样他退到门边,在离开房间的一瞬间突然回应了他的目光。

凯科斯微微转身身体稍倾,他对高毅说:“既然我回答得不好,你为什么要给我优呢?”

高毅无言以对。五秒种的停顿以后真的离开了。

他没有给她足够的反应时间,是否是怕她将成绩更改过来?从优变成良,那是他应得的成绩。他没有给她一个改正的机会,这就使他的优成为不可动摇的事实了。

并且,他也不愿为此负责,他从没有过如此要求,甚至还表示了反对——全怪她一意孤行。如果说这里面有什么差错那也是她造成的,他要让她明白这一点。他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总之,他的优是一个美好的错误,不可更改,也另有人负责,他只是比较幸运罢了。

也许他的意思并不是这样的。他问她为什么给了他一个优是想深入某个暧昧的话题,他给了她一个继续表达和说明的机会。在这个机会里她可以说:“我给你优,是因为我喜欢你。”当然她也可以这样回答:“既然你不想要优,那就给你良吧。”

实际上高毅什么都没有说,面对凯科斯提出的问题她张口结舌,僵在了那把椅子上。

好在他留给她的时间不长,片刻之后他便离开了。假如他坚持不走,非要高毅回答不可,那她极有可能用第一种方式回答她,当然也可能以第二种方式。总之她非得回答,不可能长久地保持沉默。如果她回答他,只可能是两种方式中的一种,高毅设想不出还有两种方式之外的第三种方式。可能延续的对话有多种不同的方向,让高毅和自己的内心一道梳理如下。

其一:高毅:我给了你一个优。实际上你回答得并不好,也没有好好地准备。

凯科斯:既然我回答得不好,你为什么要给我优呢?

高毅:(永远的沉默)。

既然永远的沉默是不可能的屈此这一情形并不能成立。

其二:高毅:我给了你一个优。实际上你回答得并不好,也没有好好地准备。

凯科斯:既然我回答得不好,你为什么要给我优呢?

高毅:既然你不想要优,那就改成良吧!

凯科斯:我想要优,你就别改了吧。

或者:那就改成良吧,我不在乎!

无论是哪种情况,谈话都不大可能再继续下去,因为很快就有了结果,这结果不是优就是良。对话者由于心理上的障碍将谈话局限于优良之间的选择,不敢越雷池一步。这样的谈话趋向于退缩和保守,话题越来越窄,最后进入一个死胡同。

其三——:高毅:我给了你一个优。实际上你回答得并不好,也没有好好地准备。

凯科斯:既然我回答得不好,你为什么要给我优呢?

高毅:我给你优,是因为我喜欢你。

凯科斯:是吗?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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