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宁前夜其一(1 / 1)
在如同黑体般不见光明的山端,早已偷偷跑出来的印回望部落那宛如灯塔般明亮的火堆,仔细地感受着。 他给武用来定位的石片的位置此刻基本上还在部落那里的方向,已经走出这么远,现在他基本上可以确定武没有察觉到他提前离开了。 之前他曾经以让他熟悉为由给了武一片刻着复杂阵法的石片,让他熟悉熟悉以后用来杀妖神的时候用。不过实际上,他给武的可不是他说的那种东西。 他才刚刚做好,就是拓印,他也没法这么快拿出一个如此精细的石片。那个石片完全就是一个用来定位持有者所在方向的东西,属于他的早期作品,完全是一个充满冗余部分的复杂的中间产物。 不过这些没有什么,只要能达成目标就行了。现在他已经确认偷跑出来了。 他偷跑出来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想设法独自解决这场麻烦。不止是因为武的地位非常重要,要是他出了事整个部落都会走上下坡路,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他虽然能确认妖神的靠近,却完全无法感知出它的强度。在升级对策,坐在那片木头面前的时候,他想了很多。 其中就包括,面对如此悬殊的对手,多去一个人,真的能有任何效果吗? 从他很小的时候,他曾经是这个部落里最靓的仔,大首领教的各种东西,他从不需要下课复习,就能非常熟练地掌握甚至简化,看着那一个个南辕北辙的族内其他人,他曾充分感受过学神的快乐。 但自从大首领带回武这个不知哪里来的外族人之后,他的学神生涯就结束了。 武这个刻苦但总犯低级错误的人,总能用最可笑的打法,打出最惊人的威力。那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失败,可笑的失败。 他不服,但不得不服。武不是妖怪,却拥有着妖怪般的力量。他完全无法理解,但武的每一次平常的呼吸,都流动着惊人的力量。 他的第一就这么被一个完全没学会的家伙夺去了。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这个自由的世界上运行的人为规则是如此不堪一击,是如此轻视惯常的行为指南。 但他还没来得及恨他,武却自己找上门来了。这个野蛮人虽然并不聪明,但确实很会做人。那一个个神态和语气,竟让他把自己的理解全盘交给了面前这个野蛮人。 他们还没来得及当敌人,就变成了人们眼中最好的兄弟。 武确实不是什么坏人,随着时间推移,他也完全地确认了这一点,并更加彻底地和武分享起自己看到的一切。但始终有一件事他耿耿于怀。 为了这件事,他一直寻找着能以不够强的本源以弱胜强的方法。 他找到了,但他不敢用。因为他找到的方法全部都是如同剧毒一般没有回头路的方法。他不想杀了武。 他本以为这种东西只会成为他告别自己曾经不甘的产物,但现在他又用上了。 不过与他所想的不同,为只比自己强一点的对手设计的“剧毒”,现在要面对的却是可能压倒性强大的妖神。 就像雀尾螳螂虾的打击很强,但真要在即使自己有优势的海里和带着潜水设备的人打,就算他能把人哪一块打青,甚至打断一根指骨,又拿什么来躲过人类比它本身大的多的手?就算身怀绝技,螳螂虾也不过是猎物。 现在的情况,在印眼里,多一个少一个没有什么区别。如果这唯一的办法没有效果,那武就没必要过来送死。 武是别的部落里来的人,但现在,他远比武合适去送死来实验方法的有效性。 印心中五味杂陈,心情复杂地寻找妖神的踪迹。 那股气息还是显得那么遥远,好像永远也找不到。 按照部落里流传的传说,妖神所分布的区域应该没有这么遥不可及才对。人类目前缺乏远程交通方式,分布辐射区域其实并不大,这过了几个并不陡峭的山头了,应该已经基本上出了范围,再往前走就该出了大平原,要进山里了。 那种感觉,理应没有这么远,但这种几乎没有变化的感觉,貌似敌人还是远在千里之外。 印此刻不知该怎么走,站在了原地。 那股气息如此清晰,却又如此若即若离,他现在好像真的无法定位目标的位置。 妖神这么多年了,基本上也没有朝人类聚居的地方靠近过。人类聚居的地方,其余的各种野兽,尤其是食物链顶端的野兽,越是体型庞大的,就越被杀的数量稀少,而且这边一望无际的平原,各种程度都不是妖神争霸的好地方。人类把他们的聚居地改造得妖神基本上完全看不上眼。 毕竟虽然人类在这里确实是食物链顶端,但却是一群万年饲料的猿类进化而来,拿着一些野兽硬件跟不上的武器,用以多打少的方法取得决定性优势,虽说成果确实显赫,但在众妖神眼里,就好像是作弊的考生,完全瞧不上眼。 在他们眼里,恐怖直立猿完全算不上有收编价值的掠食者,只是一群喜欢放火烧山,把好好的土地变得“贫瘠”的众多涸泽而渔的生物之一。 他们并不知道人类是种地吃饭的,在他们眼里,人类只是把可以吃的猎物都赶走,有果树的森林都烧光,要不了多久就会饿死在一片生机盎然之中的憨憨物种。 正在印怀疑自己的时候,站在原地的他突然感觉到妖神相对他的方向变了。变了很多,就好像妖神就在他脸上。 印心下一凉,他活活造成玉的石剑瞬间向那个方向直接挑去,但他不遗余力的一剑却好像撞上了墙,差点把自己的手臂带骨折。 他撞上的不是墙,而是看起来是人,却总感觉哪里不对的手。 妖神就像懒得躲避兵蚁啃咬的手,直接抓住了他的手。 这个妖神整个拟态成人,就像变出来一般抓住他的手站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