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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转瞬即逝了。而刚刚还觉得胜算很大的默铭甚至还搞不清楚情况。看着胸前不深不浅,还在缓慢向外渗着鲜血,寒冷正沿伤口穿过他从没有同龄人打破过的护体,让他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受伤的感觉。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伤口,难以相信刚刚发生的。直到剑仙到了他身后,顺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第一次输了。起跑线天生比同龄人都高,还受到特殊培养的他,第一次被失败扶肩。 回到场次最靠内圈的一环,他的那些兄弟正在那里等着他。 他甚至没法抬头看他的这些兄弟们。他连自己怎么输的都不清楚,他实在无颜面对他的朋友们。 “果然我还是该加上力量训练吗?” 对着他的兄弟们,他甚至没法思考,但话还是脱口而出。 他一直被各种资源倾斜着,被整个家族当成旧时代最后的底牌培养着。但一直以来,他的路线其实和他的那些兄弟们完全不一样。他的路线少了很多东西。 “不,你没有必要。” 他的一个兄弟回话了。 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这是一直以来长居第二的二把手,刚开始由于一点失误惜败于他,于是他们被倾斜的资源相差甚远,他还曾不服地常常找他单挑。 在默铭眼里,他真的很强。和他打的时候,他总感觉缺了什么,但每次都莫名其妙地会赢。跟他打的时候每次都很不舒服,别人从来没有让他离失败那么近过。 本来他是有巨大压力,感觉自己会输,甚至请求要和他均资源的。但他的师傅们拒绝了,并且还一起专门去找了那是暴躁不服的那人谈话。 他觉得这个用更少资源却差点打败自己的人不可能会这么服了,肯定解决不了问题。但是,不可思议的是,之后他谈完话出来之后,矛盾再也没有出现过,一出来,他们就握手言和了。 他甚至在他眼中看不出一丝不服。这种变化之大,完全让他不能相信。 但是直到今天,他也再没有出现过一丝不服。 “可是……” “没有可是。” 默铭刚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面前这最强的竞争对手打断了。 “你是唯一成功的希望。这虽说也有运气的成分,但是提前封死自己道路的我,又不得不接受现实。” 默铭抬头看向他,其他的兄弟也抬头看向了这唯一被约谈过的兄弟。 那人面色有些阴森,却没有什么波动出现,俨然是早已接受了现实。 “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人的一生也是。这是力量的代价。” 不知为什么,默铭在此刻竟然看到了一丝悲哀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人身上的伤口是会恢复的,但从来都不是恢复原样。这些变化就像打好的地基,不是不可撼动,我们这些普通人却没人知道怎么撼动。古往今来,只有天元的天庭之人和地元的大仙们曾找到过办法。对我们来说,总有一天,我们会不可避免地和那些先人一样,不论多强,地基的问题都会在年老体衰,在人最衰弱的时候来找我们。不是对手变强了,是我们自己变弱了。总有一天,我们会因为自己垮掉。” 默铭突然知道那天那些师傅们和他说了些什么了。 “再强的人都会因为自己而垮掉,在区区几百年后折戟。强大从来不是永恒的答案……你早些年喜欢偷懒,一直没有好好练体,却依靠自己的御气天赋,未尝一败。这是你的运气,也是你的命运。有希望冲击那条路的人不多,而我们却已经走错了,现在只有你有机会去再走剑仙的路了。” 那人抬头看向台上明明已经千年,却未有衰相,仿佛从未衰老过的剑仙。默铭也转过头去,那背对着他的剑仙,动作完全没有一丝迟钝,俨然没有过百的样子,实际上却早已千岁。 “人人都说剑仙弱,却从没有人质疑剑仙的长寿。明明拥有如此速度,却完全没有衰老的迹象,衰退该有的力不从心完全没有在他身上体现。除了再难找到的天元地元之道,这是我们能看到唯一的奇迹。” 那人眼神在短短一刻间失神,又很快恢复过来,面向默铭。 “现在的族长是金刚系力量的奇迹,是坚不可摧道路上突然不可战胜的一个对手。而你,是我们的奇迹。这场战斗不论成败,你都是我们永远维护的奇迹,是未来的种子。我们已经走错了,作为兄弟,我们就只能在后面协助,只有你才有意义。纵使族内结构瓦解,也没人会放弃你。你是唯一的希望,是我们窥视未来的种子……” 那人已经开始走近给自己洗脑的深渊了。当年,也许那些师傅就是这么跟他说的。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被冠以了奇迹之名,整个家族势力以完全不够格的资源能力,在削尖了脑袋,透过他寻找生命的可能。 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却完全不舍得放开几乎必然失败的可能。 这是困兽犹斗的挣扎,事情能走到资源能力萎缩至此,内忧外患,其实可以算是自找的。在完全不应该的时候强行推举不合适的结构政策,之前短命的王莽就演示过结果。 但是,即便如此,面对前仆后继,冲向不可能的族人们,他真的能拒绝吗? 他的族人现在想追寻的目标错了吗? 没错,但是他们远远不够格。就算是从来不曾内卷,他们也从没有过机会。直接在这种前提下实践,一本到底,本身就很荒谬。 但是他却无法拒绝。他知道不可能,但他不知道怎么可能。 如果能问出来,他的族人早该问出来了,走上这一路,显然是走投无路,自力更生。 在那个环境下,显然是该先做好对抗研究能力因寿命遗失的问题和严重的迭代转化遗失率问题现实的准备,把整体时机往后拉,把每一个齿轮都放到该放的地方,再去挑战这种问题,才有机会。 可惜,他不知道。他现在只知道船要沉,却不知道怎么让船别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