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九 雷区热舞4(1 / 1)
佩斯特递交了报告之后,就留在了特使波将金大人的门外。现在,这间会议厅里只有特使大人与那个戴面罩的奇怪女人。 瓦赫兰摘下面罩,她那半张金属构件的脸倒不会因为被闷住而流汗,但她很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 本以为周培毅在与潘诺亚人的会谈中会有一场大战的她,也马上表达了自己的不满:“雷区蹦迪?就这力度也叫蹦迪?” 周培毅已经开始漫不经心地泡茶,一边忙一边回答说:“确实不算啊,我是个优雅的人,你看啊,我这人身上确实没有什么艺术细胞,但高雅,总是要追求的不是?比起蹦迪,在雷区上跳一支优雅的芭蕾,不是更好吗?” “那挺没意思的。”瓦赫兰接过一杯加了很多很多方糖的红茶,放到一边。 “如果一开始就把有趣的事情做完,后面的工作就会变得很乏味。”周培毅坐到靠背椅上,“就像是一场宴会,总要把餐前甜点和开胃菜享受完,才会开始吃主菜吧?” “不,我喜欢吃的东西,一开始就要吃。” “真是个没耐心的孩子。” “流民如果不抢,就会饿肚子。好吃的东西,必须一开始就抱着决心去抢到嘴里。不管有多少人会因为我挨饿,只要我能活下去。” “但你能活下来,是因为很多流民让出了食物给你。” 瓦赫兰愣了一下,缓缓说:“你说的对,他们知道我不一样。” “就算你是普通的孩子,总还是会有人为了你能活下来,委屈自己的。”周培毅平淡地说着,仿佛很多悲伤的故事早就印在他的脑海,“你想家吗?” “不,你们的那个通讯器,科尔黛斯给我传过来他们的图像,我很喜欢。” “我说的是拉提夏的家,那个山洞,那个卫星,你会想要回去吗?”周培毅问。 瓦赫兰坚决地摇头:“不可能,我怎么会想要回到那里去,那里只有我不喜欢的记忆,痛苦的记忆。” 周培毅点头表示知晓,说道:“闲聊就这么多,我们还是说说正事吧。” “你打算怎么做?” “如你所见,我今天并不是在潘诺亚人的雷区上蹦迪,事实上,我在想办法寻找他们的雷区。”周培毅说,“我在潘诺亚初来乍到,不管这里的人能给我提供多少情报,都不能百分之百、绝对准确。我要找到真正让潘诺亚人感到不可割让的利益,个人的利益。” “但今天和你说话的那个东西,比较沉得住气。” 周培毅点头:“是,那个叫做雷卡尔的潘诺亚内相,很有可能是潘诺亚真正的买办。他的情绪非常稳定,甚至他身边的外事大臣纳斯也是。不过,他们还是露出了破绽。” “我没有看出破绽,他们都是看上去就很讨厌的那种贵族。” 周培毅笑了笑,说道:“像雷卡尔这样年纪的成年男性贵族,尤其是能力者,他每分钟呼吸十到二十次。呼吸的频率和心跳就像是两个波形,一直在不断循环,非常规律。我提到潘诺亚主权,和潘诺亚人语言的时候。他呼吸稍有加快,但是心跳的频率非常稳定。我提到强迫潘诺亚大公与贵族到卡里斯马生活的时候,他也没有异常。但,当我提到潘诺亚的那些边缘人的时候,他的心跳加速了一点点,而呼吸则稍有停滞。
“这是情绪紧张时的自然反应,如果没有针对这种反应进行专门的训练,哪怕是再老谋深算的贵族也会露出马脚。我的话题不断改变,深入,所以成功测试出了这个雷卡尔真正在意的雷区。就是潘诺亚的这些‘半贵族’。” 瓦赫兰有些发愣,一脸嫌弃的表情,皱着鼻子说:“这是哪来的办法?我实话说,你要是观察的这么细,那也怪恶心的。” 这是我父亲有可能会使用的观察法。 周培毅没有回答瓦赫兰的问题,而是继续说:“不过,这是雷卡尔的雷区。他身边的那些人,那些潘诺亚的贵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还真是复杂。” “是,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内部的利益就一定是这样复杂的。”周培毅解释说,“就像一家人,有人喜欢吃肉,有人喜欢吃菜,有人喜欢喝酒。一桌子饭,如果有肉有菜也有酒,那每个人都可以大体上满意。” “但.......如果你这家伙要给他们去掉一部分饭菜?” 周培毅很开心瓦赫兰不仅跟上了自己的思路,并且真的开始像科尔黛斯一样接话:“是,如果我拿走了桌子上的肉菜,喜欢吃肉的人就会不满意。当然,吃菜的人可以分给他一点菜,喝酒的人也可以分给他一点酒,但他自己绝对不会满意这种处理,他还是希望能吃到肉。” “一个稳定的利益共同体,就这么被打破平衡了吗?” “没有说的这么简单,但是把它们的利益分隔开,把获得利益的人分割开,用不同的策略去对付,他们自己就会陷入内斗和疯狂。”周培毅说,“一定会有人为了守住自己的餐盘出卖这个本应该团结的整体,也一定会有人为了不丢失自己的根本,把其他所有人都绑在一驾停不下的马车上。” “那雷卡尔呢?” “他是这些人的首领,却不是统合所有利益的人,不是分配利益的人,更不是创造利益的人。他只是个被选出来的代理人。”周培毅笑了笑。 瓦赫兰大概理解了周培毅的想法,但她的问题依然简单直接:“那我接下来做什么,你需要我拿走餐桌上的盘子吗?” “不,我需要你把端盘子的人吸引走。”周培毅拿出了一份阅后即焚的文件,交给瓦赫兰,“这是佩斯特掌握的,潘诺亚境内作为‘非贵族’的边缘能力者,也就是雇佣兵。我在里面选了一些,你来找到他们。” “这次还要耳朵吗?”瓦赫兰明知故问。 周培毅的声音变得冰冷:“不,这些人死不足惜,我不需要你带回来耳朵来证明你完成了工作,我需要你每一次下手,都使用不同的方式。但一定要干净利落,不要虐杀。” 这是只有瓦赫兰能完成的工作,她自己也非常了解,自己到底多么合适执行这样的任务。 她点头把文件收起,然后很快就离开了房间,离开了潘诺亚国宾馆,离开了所有人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