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理想婚恋观(1 / 2)
徐明有时候觉得,自己在师傅的眼前一定是个透明的人,起码也算是处于半透明的状态的,因为他发现连自己的很多隐秘的内心活动也是逃不过师傅的眼睛的。他既觉得有些尴尬,又对师傅产生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他觉得自己从师傅身上的确学到了很多书本上没有的东西。
忙忙碌碌的一天又过去了。夜深人静,当徐明一个人静静地独处的时候,休息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拿出日记本来,记下一天的经历和感受,记录的过程也是他给自己定位的过程。
徐明在自己每一本新启用的日记本的扉页上,都会写下同一行字:任何时候,任何原因,都不能偏离人生的正确航向,不能偏离理想的轨道。他像一个坚持写航海日记的船长那样,自己掌握着自己人生的航船,日记是他确定自己每天定位不偏离理想目标的依据。
从大学期间开始,这个习惯就再也没有改变。如果有一天他内心感到不安,那一定是日记没有完成。不管时间有多晚,在一天结束后躺下来之前,他都会定下心来,翻开新的一页,记下自己新的经历和所思所想。
徐明认为自己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在日常工作和生活中,他感兴趣的是事物的意义、关系和可能性,他对事物的判断是基于其个人的价值观念作出决定的。
他喜欢真实地面对自己,乐于接受新的思想,总是不断地思考和寻找生存的意义。他觉得一份好的工作应该是很有意义的工作,而不是简单的常规性工作,更不只是一种谋生的手段。他崇尚和谐,不愿意在一种竞争激烈或四分五裂的环境中去寻求自己的发展。
大学校园是青春的校园,当一对对情侣携手走过,当室友们全都沦陷在爱情的城堡里,徐明依旧是独来独往。他知道自己曾经是别人的目标,但他自己却没有目标。因为他既不想做感情的俘虏,也不愿意做一个感情的狩猎者。在那青春的大花园里,他认为自己既不是蜜蜂,也不是蝴蝶,而是一只短暂地停留的小小的欢乐的鸟儿,自己只是这个地方的匆匆过客。
他的四年大学生活更像是一个潜水者,进入到一个早就向往的大洋里,在知识的海洋里,徐明潜入到海底的世界里,尽情地探索,发现,汲取,等他播种了丰富的宝藏浮出水面的时候,他的大学生活也已经成为了往事。
进入法院工作之后,他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社会才是一个真实的大课堂。书本给不了自己的答案,理论解决不了自己的那些问题,社会却可以帮助自己,实践可以告诉自己。他清楚地知道,要立足于社会,必须要重新认识自己,重新定位自己,重新找到自己的位置。
他和很多同龄人一样也是家中的独生子,父母希望自己能回到他们的身边,然后按照他们的愿望娶妻生子。他们期望着可以像千千万万的父母一样,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这是一代又一代中国人认可的,一代又一代人继续实践着的传统文化,也是中华民族能够生生不息代代传承的基因。
徐明当然也认为,年轻的一代人没有理由否认这个传统,作为继往开来的一代人,他们也愿意接受这样的传统。他们否定的不是婚姻本身,而是没有爱情的婚姻。他们否定的不是生命和文化传统意义上的传宗接代,而是为了生育而生育的农耕时代的家庭模式。
徐明在学习婚姻法律的同时,还通读了恩格斯的《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是恩格斯在唯物史观的基础上对人类历史发展进程的宏大叙事,展现了人类历史分期、各个阶段涉及的家庭组织和制度,为政治科学贡献了新的政治起点、视角和逻辑。
徐明在大学期间就喜欢广泛涉猎社会科学的诸多领域,喜欢探究与当代一些热点相关的社会问题。在跟着东方思义从事家事审判工作之后,他便自然而然地更多地关注起人类婚姻家庭形式的变迁。
作为高级生命的人类,也是脱离不了生老病死的生命周期的规律的。人的生命周期现象,让我们没有能力在刚生下来时就可以养活自己,也没有能力在年老体衰之后,还能继续依靠自己的能力来维持生命的正常的需要。
当人类从个体、氏族、部落进化到原始社会、奴隶社会,继而进化到封建社会之后,人类通过代际转移来实现生命周期延续的基本模式,就是通过家庭、宗亲,以及后来发展的各种社会组织来提供不同程度的保障的。
这种保障的主要模式,就是以私有制为基础,以家庭为单位的。在数千年的传统的农业社会里,生育后代除了为家族传宗接代之外,还有一个主要的目标是要以此来培养新的劳动力,这是生产发展和生活保障的必然需要。
现代国家已逐步建立起基本的社会保障制度,很多以往只能由家庭和氏族来实现的功能,已由国家提供了一定的保障。如社会养老保险基本制度的建立,便是最基本的一种。过去,中国人传统的养儿防老的模式,已逐步由社会制度来实现。生育后代的目的,已由过去的低级需求发展为更高级的精神需求。
这种变化为现代人婚姻家庭观念的转变,提供了基本的物质基础,使婚姻家庭的功能更加趋向于精神方面的追求,使婚姻家庭的组织形式更多的是基于人性的需要和爱的需要。